宋雁回不卑不亢地回答,“對,物理類的。”
接下來她發現她們好像要沒有問今天家教情況的意思,尤其是長的漂亮的那位,話題中心一直在她身上。
呂紅霞問:“你有沒有想好填什麼志願呀?”
“華大地科。”
這四個字一出,宋雁回能明顯感覺到呂紅霞臉上神情不太對勁,連孫媽的眼神都時不時地在她倆身上遊走。
呂紅霞的修養還是讓她擠出來一個笑臉,“我那個小兒子也想考華大地科,但考這個有什麼用,以後出來還不是沒工作,還不如考個金融工管回來好繼承家業。我就好奇了,為什麼都這麼想考這個華大地科?”
聽這個口吻,宋雁回想到了談霄,他跟眼前這個女士眉目間有七八分相像,又記起來那天湖邊散步時說的,加上是談浔介紹的話,應該猜測不錯——
眼前這位女士是談霄的母親。
宋雁回保持一貫平和的語氣,“不瞞您說,我的父親,在我初二那年為了撲救森林大火葬身火海。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有辦法能阻止那場大火發生,我的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死。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我就像那蚍蜉撼樹,但肯定不隻有我這麼想,那這些人的力量加起來呢?華大的地科是國内地科專業排行第一,最具有權威的,我想去那頂峰看看有沒有我想要的答案,如果沒有,我可以去創造。”
“你有沒有想過,最後的你,很可能成為一個西西弗斯。”
宋雁回莞爾一笑,淡定地回複她,“不試試怎麼知道?”
呂紅霞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韌勁,像隻不知前方危險顧着往前沖的羚羊。
到底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平複心情後爽朗一笑,“到底還是年輕啊,夢想和現實還是要區分開來,我們都是過來人,給你們選擇的路一定是最舒坦的。”
“我們有自己的夢想,也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因為我們年輕,有更多可以試錯的成本。”
人的思想經過時間的錘煉,就像棵盤根錯節的古樹,很難動搖其根本。宋雁回深谙這點,在這和呂紅霞辯駁總歸是于事無補,找個空隙扯開了話題,談完孫聞遠的學習,她就離開了。
宋雁回離開後,呂紅霞才開口跟孫媽說:“我想,我知道我那個兒子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她身上有種不服輸的狠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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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志願截止的最後一天,談霄其實沒抱什麼希望,幹脆在家捧着本《國富論》來看。
這幾天家裡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無事發生,實際上他能感覺到層層無形的壓力,這些壓力的來源于談建明和呂紅霞每次看他的眼神。他們一句話不說,更像一把鈍刀,刀刀割在他心髒上。
這個成績,東大工管是不指望了,華大金融确實危險,處于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前幾天謝傑烊給他出過馊主意,讓他在最後一分鐘前悄悄把志願改了,最後錄到華大地科,這不美滋滋。談霄可不願意每次放假回家被人戳着脊梁骨說叛逆,一點不顧父母的感受。
聽後謝傑烊拍着這個大孝子的肩膀:“自古忠孝難兩全啊,诶不對隻有孝沒有忠。”
談霄邊看邊歎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的是什麼高深哲學書,在這思考人生大道理。
結果呂紅霞回來後跟他說:“你填個華大地科吧,填在金融後面,錄不了金融,你就準備大二轉專業。”
談霄第一反應是疑惑,呂女士和談先生都是認死理的性子,他也幾乎随了他們。可偏偏今天松了口,允許把華大地科加上,難道拜佛真的有用?
他心裡一驚喜,雖然希望渺茫但總好過沒有,手上的《國富論》又被放回架子原處,咳嗽兩聲,嘴上卻說:“你讓我跟國内所有學霸去争轉專業的名額,也太看得起我了。”
呂紅霞冷哼一聲,“難道我兒子連這個實力都沒有?那幹脆别填了,你還是出國吧,這就叫你爸聯系國外的學校。”
談霄裝作沒聽見,回房間去電腦前改志願了,改完後看到手機消息。
立馬回(大雁朝北飛):111
立馬回(大雁朝北飛):求初三備課素材
雨肖:可以給,但我為什麼要給你?
立馬回(大雁朝北飛):有償
雨肖:不缺錢
宋雁回突然覺得,談霄這個備課資料也不是非要不可,就不回複他了,過了幾分鐘那邊卻又來消息。
雨肖:陪我逛街
立馬回(大雁朝北飛):?
雨肖:給韓悠挑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