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擡手,一指舞台剛剛表演的地方,“死者死前正在喝酒,剛剛檢查過所有的道具,除了死者的杯子,另外兩個人的杯子和酒瓶上都并未出現毒藥的痕迹。”
一旁目暮警官點點頭:“所以呢?”
葉白:“那就證明從某一個角度說,這毒從來都不在其他地方,而就是在台上。”
搜查範圍搞得那麼廣,全無意義。
佐藤警官忍不住說:“可是我們并沒有在台上任何地方找到毒藥或者盛放毒藥的器皿。”
葉白上前幾步,掀開被放置在一旁的死者身上的白布。
“你們搜查的都是活人,但沒有搜查過死者吧?你們隻是确認了死者是中毒而亡,最多檢查下衣物,但并沒有細緻的進行過屍檢。”
以及,因為是喝酒後岡田美香死亡的,酒杯裡也檢查出了毒,他們先入為主,默認了岡田美香是因為喝毒酒而死的,所以一味的試圖找到被丢掉的器皿或者毒藥本身。
在場衆人都是一愣。
結城惠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不對勁起來。
一旁的清水大和則再次質疑起了葉白,“人都已經死了,你居然連屍體都不放過!”
目暮警官一擺手,便有其他的警官攔住越衆而出打算阻止葉白的清水大和。
葉白:“雖然藏在死者身上,但也不能浮于表面,萬一被警方查驗屍身的時候發現,那就不好了——以及,殺人的不是那杯酒,而是就在死者身上的某個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半蹲下摸上了死者的頭。
在衆人的目光之下,葉白探手在岡田美香的後腦勺摸索了半響,接着,他微微一頓,手上似乎在用力。
随後,葉白放開了墊在死者身下的另一隻手,将死者重新放了回去。
他則站起身,遞給眼巴巴瞅着他的目暮警官一根東西。
因為葉白也沒有帶手套的緣故,一旁的高木警官十分有眼色的拿過一個物證袋,将東西收了起來。
就見那是一根看上去很像是針的棍形物,但因為材質上看着是透明的,一時之間衆人有很難去說這是一根針。
目暮警官帶着幾分疑惑:“這是什麼?”
葉白拍拍手,解釋道:“一種特殊用藥劑注射針頭,采用的材料比較罕見,是專供于某些臨床醫學手術的——事實上,警官你看到的已經是它縮小後的樣子了,這東西堅硬無比,可破開皮膚,但溶于血液,隻要你們将死者擡回去,别說未必進行腦部解剖,即使進行了,那時候這東西也應該徹底融在死者的顱内了。”
說起來,如果不是早知道岡田美香的腦後有這東西,還真是不好找。
目暮警官張大了嘴,“還有這種東西!”
他以前連聽都沒聽過,真是長見識了。
葉白繼而對這東西進行了補充說明,“據我所知,是用于一些腦部或者心髒手術的臨床手術,将某些藥劑放入其中,再進行手術,術後包裹藥劑的外殼會慢慢消融,藥劑則作用于人體。”
清水大和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兩個警察,“那也不能證明這東西就是結城帶來的!”
目暮警官皺眉,看向幾個嫌疑人。
他臉色嚴肅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幾位自我介紹,清水先生和長谷川小姐都是藥劑學的學生,而柴田先生和結城小姐則是臨床醫學的學生。如此看來,柴田先生和結城小姐的嫌疑明顯更大。”
畢竟,毒藥好找,可是這種專業設備的針頭卻不好獲取。
這時,一旁的高木忍不住說道,“目暮警官,但是剛剛有和本校的老師确認過,東都大學的實驗樓都是多學科共用,隻是跨年級不同。”
目暮警官:“哦?”
高木解釋道:“清水先生、長谷川小姐和結城小姐都是研究生,而柴田先生隻是本科生,不在一棟實驗樓。”
葉白在一旁插嘴道,“剛入學的醫學生應該用不到實驗室吧?”
柴田哲也已經懵了,慌忙點頭,“對……對對,那個,我們還在學基礎知識,連實驗室門朝哪裡都不清楚呢。”
清水大和已經快氣炸了,他朝着葉白大吼,“滾!警方辦案要真查實據,不是靠你在這找到一個東西随意排除的。”
衆人的視線又重新回到柴田哲也身上。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葉白指認結城惠是兇手,可結城惠全程一言不發,反而是身為岡田美香男朋友的清水大和一直在進行反駁。
葉白笑笑,上前幾步,站在了臉色不太好看的結城惠面前。
他擡手,從對方身上摘下了一根作為道具的發簪,結城惠緊咬下唇,轉過頭去,卻并沒有制止葉白的動作。
一旁的清水大和像是受不了一樣踉跄着退後幾步,半是無奈半是悲憤的看着結城惠。
葉白略帶些無奈的說:“第三幕話劇時,三人一起舉杯端酒時,我記得曾經有一個情節。那就是作為世家女子,所入口的東西都要進行驗毒,當時,用的就是這根簪子吧?”
一旁的一個工作人員在一旁說:“隻是表演效果,并不是真正的銀簪。”
葉白點頭,将簪子遞給等在一旁的高木警官,“毒不在簪子上——就在那個藥劑注射針頭上,但這個注射用針頭,卻是被從後面一點的位置插在簪子上帶進來的。”
高木拿過簪子,帶上手套,将針頭小心翼翼的取出,往簪子上套。
随後,他發出一聲驚歎:“剛剛好,咦……等一下,有膠。”
他蹭了蹭自己的手指,驚奇的發現上面似乎有不太嚴重的膠水,有點黏,但也不是特别黏。
“這個注射用特殊針頭本來就是為了手術用,推進人體内前,必然不是人手操作的,而是有機器專門鍊接進行放置。”葉白繼續開口,衆人恍然大悟。
目暮警官:“這根簪子代替的就是操作機器,那中間的膠水……也是藥用的?”
佐藤警官:“好精巧的計劃,采用和操作機器差不多的簪子作為代替,将透明的針頭帶進來,而針頭裡已經換成了毒藥。等等……可是到底是怎麼下的毒?”
針頭從岡田美香的頭部取出,可是明明在岡田美香喝得酒裡面驗出了毒。
葉白轉頭看向柯南,“柯南有沒有注意到剛剛的場景到底是怎麼樣的?”
柯南十分配合的點頭,“我記得,第三幕開場,岡田小姐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哭,然後結城小姐上前安慰,曾經抱着岡田小姐的頭部。”
葉白:“那個時候毒就被結城小姐推進了岡田小姐的腦部了,隻是當時針頭尚未溶解,裡面的毒沒有和岡田小姐的血液接觸罷了。”
而岡田美香喝完酒就立刻身亡則再次讓警方的視線集中在了酒杯上。
佐藤警官忍不住繼續質疑:“可是……針頭推進去不會感到疼嗎?”
這時,一旁的柴田哲也一把舉手插了進來:“岡田的妝容都是結城做的,我當時就聽到岡田在罵結城,說她給自己編造的頭飾太沉了,整個後腦勺都被墜的生疼。”
隻是後來着急上台,到底沒有重新盤發飾。
衆多警察對視一眼。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結城惠想要殺死岡田美香,為了不讓别人懷疑自己,就選擇了可以溶解的特殊注射用針頭,毒藥藏在裡面,又是透明質地,很難被人發現。
同時,結城惠替岡田美香盤的發飾從一開始就讓岡田美香感覺不到頭部是否遭受其他碰撞,因為太墜了,本來就薅着頭皮。
而她趁着話劇場景擁抱之際将毒成功推進岡田美香的後腦勺,隻需要在銀簪試毒的時候,在簪子頭部塗一點毒藥,探進岡田美香的杯子裡,其餘兩個杯子不把簪子伸進去即可。
反正話劇表演屬于現場表演,台上觀衆離得又遠,不可能拍下圖片去看是否真的簪子完全沒過杯子。
等到警方來了,便是怎麼找也什麼都找不到了。
且緻死的原因根本不是酒杯裡的毒,再怎麼想找兇手,着手點就是錯的,那後面便查不到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