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沒笑出聲來,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魂侍結識許久。自然他定住了神,雖說在天界他自身安全度能高些,但不保準眼前的英帝拉會做出什麼,況且他還不知道那體内的英帝拉願望是利是弊。
但暫時裴恩還是比較心安,英帝拉體内的魂侍可要比自己心急多了,他對那具七罪的身軀倍喜,再怎麼說也不能舍了這份大禮。
裴恩道:“既然這樣,你不妨告訴我他最後的心願。”
英帝拉皺了下眉頭,轉頭踱動雙腳,朝着深廊的另一邊,也就是銀河那頭走去。邊走邊道:“他隻告訴我帶使者前去銀河,其餘什麼也沒轉告我。”
見狀,裴恩跟在其後細道:“原來這樣,但我幫你之前,要答應我一件事。”
下一秒,英帝拉色然大變:“使者是想和我講條件嗎?”
裴恩定神:“我隻是在做一件等價交換的事情。”
思忖片刻,英帝拉果斷開口:“那就請使者講來聽聽。”
裴恩道:“很簡單,不動我分毫放我離去。”
英帝拉轉頭看向臉色發白嘴唇幹巴巴的裴恩,不經意之間笑出了聲,笑聲能能聽出,滿滿的嘲笑譏諷。隻聽他滿口答應:“哈哈哈哈我答應使者便是。”
被他這麼一笑,裴恩心裡自然不爽,但眼下隻能怒攢殺氣。裴恩深知他現在的樣貌,滄滄桑桑一臉疲倦,任憑他有多麼勤快舔舐他發幹皺裂的嘴唇,也不起一丁點的作用。
在英帝拉眼裡,他自己就像地界的蝼蟻一般。他方才開口這樣沒有價值、貪生怕死的條件更讓英帝拉顯得他是有多麼的脆弱庸懦。
臨近銀河,一道晶瑩的顔色随後亮出。
裴恩道:“他該不會就讓我來這裡看河賞風景吧。”
英帝拉慨然道:“怎麼會,若是如此簡單,他早便被我占據了。這幾百年來一直以微弱的靈魂排斥着我的魂,讓我久久不能和這副身軀合二為一,妨礙我做事。”
原來,這七罪欲望的頭号不應該是英帝拉的。這麼多年情愛無處撒,各個貴族皇室的都被這魂侍敗禍個遍,反倒世人都覺得是七罪幹的糗事。
說時那時快,臨近裴恩的腳邊便是七彩斑斓的銀河水。這條河很長,長到可以繞黃道十二宮好幾圈。他在天界做使者那段時間,百忙之中一次還是路過銀河的,銀河的水一般都是供用給天界神明生活必須的水。那水滋養萬物,純潔幹淨,冷調單一透明的清澈顔色。
如今映在他眼中的河水卻是色彩斑斓,尤物一般都存在,散發着一股暖流,從河水中央彙聚到河岸邊緣,溫暖如春。站在這條蜿蜒綿亘的河面前,從那條河一直溢出溫暖的熱氣,時不時還散發着一股強烈的女人體香氣體。
别問裴恩他自己怎麼知道,天界女神明有些是這個氣息,強烈味濃。以前在天界晚宴時,他隔着大老遠都能聞到,但這種香氣不令人厭惡,不是一股強烈刺鼻的氣息,而是一種奶意濃稠的羅蘭氣息,竄入鼻腔讓人心安入睡。定眼細瞧,那河中的銀河水似如水鏽一般,剔透的像一面鏡子。
二人也不能光在這裡杵着,裴恩先開了口:“我要怎麼幫你完成他的心願。”
英帝拉道:“我不清楚,他閉口不談...要不使者喝了這條河。”
裴恩險些沒憋住:“我去你...我去,怎麼可能。”就算他自己有八個胃也裝不下這麼多的河水,更何況這銀河水密度如此大,濃稠似一灘糖漿。
英帝拉哈腰,上下動動睫毛,他微微蹲下單手撈進河水中。
油光滿面的河水打濕他皙白的手,泛起的暖氣更加濃烈,湧上腦中,有些倦困。裴恩搖了搖頭,定神片刻,生怕他一個閉眼睡過去,栽倒在銀河中。
英帝拉捧起河水道:“這河水要比幾百年前的那單一顔色的死水好看多了,越是好看,天界的神眀越是不識好歹,偏偏不理會這條河。”
裴恩扶額道:“這條河好歹也是滋養天界神明的河水,這究竟經曆了什麼。”
英帝拉攤手,掌心的河水順勢滑下,他道:“自七罪堕落以後,這條河便變成這混沌模樣。”
裴恩頓道:“若是有人故意施展黑手将此河痛改模樣?”
英帝拉再次撈起河水,河水嘩嘩的聲響悅耳動聽,伴着溢出的暖味香氣:“怎會有那麼閑的人去毀損一條河,使者這個猜想還不如說誰沒地方解決火急在此地撒了一泡尿呢。”
裴恩先是愣神,那這處理火急的人怕是肚子裡都是糖吧,尿出來的都是糖水。無奈之下,裴恩半蹲,随手撈起河水。河水似如有魔力一般,在他腦中“嗖”的閃出一個身着蠟白長裙的男人,那男人俊美的如同油畫,美的不可言喻,身下血泊中的女人死的安詳,男人晶瑩淚珠滴下,流淌在銀河之中。
恍惚片刻,就在這時,他瞬間清醒。
隻見眼前的英帝拉兩眼出神望向自己,利落站起,他身上紫色氣息越加濃烈,他歪頭俯視蹲在河岸旁的裴恩,眼神輕蔑嬉笑道:“使者,我感覺到,體内隻剩下我自己了。”
裴恩嘴角抽了一下,若是如此簡單摸一下河水就行得通的事情,為何還要在這裡和你浪費口舌。他站起理了理褶皺的衣衫,笑道:“既然這樣,遵守約定我就先離去了。”
前腳剛邁出,身後冰涼涼的鐵質鍊條立馬纏在他手腕上。果不其然,跟狗打賭也不能和魂侍打賭。
裴恩先前應該料到此景,他鎮定自若道:“原來魂侍大人這麼不喜歡兌現承諾?”
英帝拉側臉歎息道:“使者覺得我把你攥在手心裡,置罪首于何地?”
裴恩引開話題:“令人感歎的是七君主的心願太過潦草,這麼輕而易舉得逞,純純的好禮拱手讓人。”
噬魂鍊頓時收緊,荊棘再次刺穿手腕,裴恩一咬牙,銀玥單出,再次劃傷英帝拉的側臉。他當然知道劃這點輕傷對英帝拉不算什麼,不出一秒傷口就會複原,但借此松懈幾分,裴恩反手整過噬魂鍊,單腳搭在銀玥上,銀玥早已脫手,輕快翻過劃開英帝拉暗紫的長衫上。
劍飛快收,銀玥劃開了衣衫,若是方才用些力,就能劃開一道血口子。英帝拉豈能讓裴恩得意,從他的角度來看。裴恩兩手鮮紅,力度過猛,那些荊棘有些被直接扯斷,硬生生留在他手腕中。
略顯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