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城門,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金碧輝煌。這城内可以說是人間花園,随處可見綠植花卉,這些花都以淡紫、綠白為主,略微有些單調,城内的士兵衆多,殿門前一直到橋頭都盡是些挺拔的士兵。
城堡内的花卉香甜,整個城都能聞到這些馨香的氣息。對于裴恩來講,這甜膩的味道着實怪異,并不覺得是這花散發出來的氣味。
二人走在城内,麥迪遜調侃道:“這哪裡是附屬國,這城比索倫堡尊貴太多了。”這些士兵的服飾和霍亨索倫堡的士兵服飾幾乎一緻,旁人不知道,以為這華麗的城堡就是霍亨索倫堡。
裴恩輕道:“這修女來自艾爾亞曼,若是我假冒艾爾亞曼的名醫怕是會暴露身份?”
麥迪遜眯眯眼笑道:“他的身份都是假的,使者還怕什麼?”
這是不怕,真打起來魚死網破,連累到這城邦裡的人就不好了。
眼看高聳的城門矗立在面前,一旁的麥迪遜含笑拱手持着告示,對殿門前的士兵講道:“這位将軍,我們是來自艾爾亞曼的...”
士兵如願接過麥迪遜遞出的告示,仔細的瞧了瞧,再三确認是否是真的王旨。聽着麥迪遜和那士兵談論客道話,裴恩剛要拱手做禮數的時候,突然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腐敗味,像是屍體散發的味道,這股難聞的氣息着實提神醒腦。他低眼瞥向殿門旁的那簇花卉,甜膩氣味裡面夾着絲絲腐臭。
那簇花長相格外的嬌豔,他蹲下身子剛要摘下那朵花心微微泛淡紫色的花卉。門前士兵肅然講道:“你們先在這裡候着,待屬下向王禀報!”
他停住了身子,這簇花卉土壤濕潤,即使是幹燥煩熱的天氣,土壤依舊保持新鮮潮濕。但又想到這碩大城池定會由仆人精心細養這些花卉,裴恩便沒别的可猜疑,尚未細想。
麥迪遜禮貌微笑行了個禮,随後轉過身。
裴恩的手停在半空中,他隐隐約約感到這花有一股死亡的氣息。花卉底下的土壤肥沃至極,甚至有些黏黏糊糊的,随後他不禁輕道:“這花...會不會是曼陀羅?”
麥迪遜道:“我雖未見過曼陀羅真正的樣子,但據記載這花隻長在塔耳塔洛斯...”
停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來,裴恩不語,準不成是街市木匾前那男人口中的靜女羅。
見殿門被打開,士兵伸出手臂以表誠意,裴恩注視着殿内華麗而又暗淡的裝飾。
殿堂的正中央挂着曆代城中主人的畫像,唯獨最中央那位讓他看的出神。畫中的他嘴角有一絲淡淡的微笑,這畫像鼻子以上直至眼睛部分模糊不清,隻有嘴巴在淺笑。
端詳這個經久不衰的畫像,那畫像裡面的男人好生覺得眼熟,說不出來是誰。隻見那畫像兩旁有兩幅略微小一些的畫像,這兩張畫像能看清,一幅是正直年輕風華的所羅門王,另一幅是衰老即将面臨死亡,身旁有黑色魂影的所羅門王。
這所羅門王據古書記載,年紀輕輕便登基為君王。在二十歲登基後,他在夢中向天主祈求智慧,天主不僅賜給他無比的智慧,還賜給他無盡的榮耀财富以及美德,思忖片刻,裴恩有些好奇正中間這位男人的身份。
看外形和所羅門王一點也不像,略發有些俊美,高挺英氣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紅唇這時卻揚着令人眩目的笑容。
可能是他看得出神,順着目光望去,麥迪遜同樣看着中間畫像上的男人。
隻聽一個人的聲音打破了這兒的甯靜:“你們是要來醫治公主的?”一個身着金色華服的男人從側門走出,待到坐在殿堂之上的高椅上,他這才擡起頭輕視瞥着二人。
殿堂下的裴恩禮貌行禮回道:“是的。”
附屬國的王用餘光瞥着裴恩,又打量了一旁的麥迪遜,輕笑道:“聽說你是艾爾亞曼的名醫?”
裴恩擡頭道:“正是...”
“哦?”王驚了一下,态度轉變之快後又惺惺講道:“這前不久來個修女,自稱也是來自艾爾亞曼可挽救蒼生的救世主,這尊貴的英帝拉殿下很照顧本王的這個附屬國啊!”
聽到這裡裴恩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不是你這寶貝女兒患病,遲早就被你口中尊貴的殿下硬強了去。想到這他禮貌笑道:“您言重了...”他當真說不出來什麼表示尊敬一些違心的話。
王歎了口氣道:“修女來到這裡,公主的病這才轉危化吉。誰曾想日複一日,那病愈發嚴重了...”随後又道:“本王聽信了修女的話,在城中栽種靜女羅,那修女告訴本王要等時機找上門來,公主自然會醒。”
麥迪遜在一旁眯着眼不語。
裴恩道:“不知這修女如今身在何處?”
王頓道:“她說是出去尋草藥了,晚些才會回來。”随後又道:“不知各位名醫如何醫治公主?”
裴恩笑道:“不知王願不願意讓屬下查看公主的尊顔,以便于找到患疾的根本所在?”
王思考了一陣子,半晌點頭道:“公主自從患病後,皮膚青紫,怕是會驚吓到各位...”
裴恩拱手道:“能見到公主尊顔是萬分的榮幸,何談驚吓一說?”
麥迪遜扶着下巴,公主患的病甚是稀奇,這皮膚青紫,而且昏睡。怕并不是被武器招式所傷,倘若被人簽了契約,這倒是沒什麼可能,況且一個附屬國的公主簽了契約又沒什麼好處。
殿堂之上的王在這時站起身道:“各位随本王來吧...”
……
穿過正殿,一條深邃的石闆路,路兩旁都是高聳的柱子。石柱雕刻着各種邪祟的身影,從這些雕刻能看出一些邪祟來自塔耳塔洛斯。
這座居在小城邦之中的城怎會有地獄裡的邪祟,反而這城邦還是附屬國,依附艾爾亞曼應該信奉神明,設立神堂。自從進了這城邦也不見得有神堂的足迹,反倒一些邪惡怪異的雕刻頻繁的映入眼簾。
深邃的路掐頭去尾沒有柱子的身影,這些柱子居中,不算多不算少,能看清個個數,兩旁一一對應,一共有三十六對,七十二個柱子。
穿過殿廊,廊外兩旁都是些靜女羅,這殿内的靜女羅比城中開的還要鮮豔,顔色愈來愈濃。襯托這些靜女羅的花葉變得棕黑,像是失去了營養要凋零了一樣。
裴恩跟在王的身後,鼻息間時不時聞到股腐敗味道,越發來得濃烈。他歪頭詢問身邊的麥迪遜:“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麥迪遜笑臉搖了搖頭。
前面的王看樣子好像也聞不到這股怪味,怕是什麼鬼東西故意讓自己聞到。
殿廊悠長,半晌,一扇殿門矗立在眼前。那扇門刻着靜女羅,雕刻制作精美奢華,花蕊這些小細節镌刻的無比精巧,能看出來很是用心。
王輕輕推開殿門,殿門剛露出來一條縫隙,撲面而來的惡臭從門縫擠出,裴恩下意識伸手捂住鼻子,一旁的麥迪遜關切道:“使者怎麼了?”
裴恩搖頭示意無事。
邁開腳步,跨過門檻,踏入屋内一片昏黑。微弱的白蠟發着昏暗的光,慘白一片。屋内擺放着數不盡的靜女羅,有開的正旺的也有發蔫失色的。
正中間放置一塊黑石闆,一個妙齡少女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渾身淡紫,隻有那雙唇是暗紫色。
裴恩走上前,強忍着惡臭味,那股氣味分明就是屍體散發出來的臭味。怕這公主早早逝世,什麼狗屁修女挽救蒼生,人早被她救死了。這群傻子還裝作若無其事以為公主沉睡了,這麼大的屍臭味是聞不到嗎?
王走到石闆旁,伸手撫摸着公主的臉頰,皮膚僵硬無比似一塊頑石。不出所料屋内其餘二人很是平靜,根本聞不到這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