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魂魄一直被關押在一度王爵殿的最底層,不知是何時,一度王爵的宮殿之下修葺了嶄新的殿閣。心魔則是關在一個深不見底,看似是人為的岩漿窟裡,熾熱的鐵鍊穿空心魔的胸膛,直至心髒部位,好幾條鍊鎖捆綁着他的手腕腳腕,生怕逃走。
即使再強大的邪神魂魄也抵不了被聖物貫穿心髒封印力量,魂魄是沒有疼痛的。隻不過英帝拉是知曉這些的,于是特意在滾燙的鐵鍊上厚塗一層供奉神明時寫驅邪咒文剩下來的金汁。
金汁是神殿堂專門用來供奉神明的物品,這金汁會使邪祟痛不欲身,同樣充斥着心魔魂魄的命脈。心魔隻能強忍着焚身不滅的疼痛,微弱的黑氣直至逐漸稀薄。
隻聽鐵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打開,心魔有氣無力的擡起頭來,那雙疲憊不堪的眼睛充斥着血絲,嘴角幹涸的血迹直至脖頸。
來者并不是英帝拉,而是麥迪遜。麥迪遜走上那些寫滿密密麻麻咒文聖經的神壇,連忙蹲下用袖口匆匆擦試。
心魔沉道:“你倒是很聰明,知道這金汁咒文壓制我...我死不了的,你現在要做的是去找凱因。”
麥迪遜微微擡首三分,道:“你的魂魄若是散了,凱因該怎麼辦?”
心魔頭一次見到一個地界普通人如此了解這些邪神之事,覺得眼前這個人很是有趣,可比那些神殿堂手持古書大道理千篇一律的神父強太多了。心魔默然:“我的魂魄不會散去,若我離開這裡,英帝拉定會降罪于你,他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麥迪遜轉過身,利落拿起一旁的鐵劍,揮起朝心魔手腕上的鐵鍊砍去,他開口道:“現在沒時間說這些,凱因無事一切都好說。”
一聲金屬聲響過後,铐在心魔手腕上的鎖鍊被整齊劈開,殘碎一地。心魔望着插在心髒裡的鎖鍊,沉道:“把他扯出來,上面有金汁。”
胸口漆黑深邃的血洞,麥迪遜頓了頓,伸手拉扯那條鎖鍊,随後用力一扯鎖鍊被随手丢棄在地上。
心魔道:“我那軀體呢?”
“沒了魂,早化成灰燼了。”麥迪遜看着眼前如同虛影的心魔,還以為那軀體能挺上一段時間。這時門外傳來聲響,麥迪遜輕道:“大公大人應該去往衛城一帶,你必須離開艾爾亞曼去找凱因,這裡很危險...”
話還未講完,閣門擁入幾個士兵,心魔身體内還殘存一絲餘留黑氣,他下意識抓起麥迪遜的手腕,直沖出門。未等門前的士兵叫出聲來,心魔一手掏空士兵的腹部,反手掐在另一旁士兵的脖子上,眼睜睜看着這個士兵翻起白眼,逐漸沒了聲響。
面對如此殘不忍睹的畫面,麥迪遜死盯這雙深紅的眼眸,這個心魔之前是怎樣的邪神,會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心魔拉扯麥迪遜沖出最底層,很快就到了地面。麥迪遜緩緩将手掙脫開來,他沉道:“我一旦離開此地,英帝拉準會對女爵下手...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拖住英帝拉不再傷害更多無辜的人,重要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猶豫之下還是點頭答應,心魔随即一縷黑氣便消失在一度王爵殿前。麥迪遜前腳剛邁出,身後便擁來數百名士兵,直沖沖将劍刃抵在麥迪遜的脖子上,麥迪遜不動聲色望着從士兵中走出的英帝拉。
英帝拉怒視遠處那縷缥缈的黑氣,反袖伸手抽了他一耳光,單鏡片果斷掉落在地上。英帝拉順勢抓起麥迪遜的頭發,冷斥道:“來人!麥迪遜擅自闖入一度王爵殿,給我關進牢獄之中。”
身旁的士兵不敢怠慢,手持劍刃抵着麥迪遜的脖子,劍刃在他的素白的脖頸處留下一道血口,冰冷的鐵器侵蝕肌膚,霍亨索倫堡的溫度好似也降了下來。
……
女爵殿
露娜坐在絨椅上,讀着成人禮過後神父贈送下來的禱告。那是一本很厚的書,書中内容詳細規整,看樣子是麥迪遜整理的,上面記載王爵與使徒是之間的事。雖已經成為真正的女爵,但神殿堂一邊分配下來的修習還要繼續做,這便是女爵與王爵之間的差距與隔閡,女爵所做的事要比王爵還要細緻。
露娜揉着太陽穴,這幾日一直在看這本禱告。同樣她真心敬佩麥迪遜先生是怎麼整理的這麼全面,詳略得當深得她喜歡。露娜不禁仰着脖子感歎口氣,賽爾特走到身旁端過來一杯加奶咖啡,細道:“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露娜搖頭道:“成人禮過後才幾日,表面功夫沒做到位,馬虎破了王爵使徒之間的規矩,就要去神殿堂領罰了。”
賽爾特會心一笑,剛要講話,就聽殿外傳來陣陣叩門聲響,殿門旁的女仆走了過來,低首道:“女爵,殿門外那人說奉二度王爵殿下之命前來送信。”
聽聞是凱因,賽爾特稍稍放低了警戒。
“讓他進來。”露娜繼續翻着禱告,微微擡頭。
良久,從殿門外走來一個身着長袍的侍從,那侍從将頭埋低,看不見他的臉。侍從沙啞的嗓音:“女爵殿下,我是奉凱因殿下前來送信。”
露娜道:“嗯,拿來吧。”
侍從猶豫道:“凱因殿下還說,隻允許露娜女爵一個人獨自看信。”
露娜歎了口氣,看了看身旁的女仆,示意都退下。
賽爾特起身略過,徑直走向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