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前。
“現在傳我回來做什麼?”方才在黑市那會兒,無緣無故被傳召回來,諾爾有些無奈,沒有太大表情表現出一絲埋怨。
面前的男人手持利刃抵着諾爾的下颚:“你可知你的任務在身?”
諾爾咽了咽口水,道:“我知道,把裴恩帶回來。”
那身黑金邊花紋禮袍的男人冷笑道:“上頭讓他待在亞巴頓暗獄,他自己反倒從暗獄中逃了出來,留不得。”
諾爾攥着手中的衣角,頓道:“他在那裡隻有等死...”
手中的劍握得很緊,劍刃漸漸浸入諾爾的脖頸,不停溢出鮮血,男人低聲道:“蝼蟻有資格這樣講話?”
乳白色的眼垠充斥着血絲,看樣子已經好久沒睡過覺了,諾爾支着兩隻無力的手,雙膝跪在地上,他的額頭貼近地面,語氣十分忍讓:“我尊貴的主上,算我求您。目前裴恩殺不得,他現在已經接近二度王爵凱因殿下,機會就在眼前。”諾爾滿足了男人的需求,給了一個滿意的答複。
男人抽回劍,動作敏銳,反手收回劍鞘,劍刃上的血不經意之間灑落在空中,微弱的血腥味充斥在諾爾整個鼻腔。無力的服從捕獲了男人的芳心,男人轉身離去,給了諾爾一次機會。諾爾癱倒在地,潮濕的地面給了他無窮的安全感,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處理劍刃留下來的傷口,任憑血液滴答流淌。
……
艾爾亞曼 霍亨索倫堡神殿堂
露娜坐在一間修習室的椅子上聽着無聊的經文禱告,手中的筆煩躁的轉着,這差不多也是最後一堂這麼無聊的課了,待到神殿堂的神閣打開,無數的修習者都要進去面臨考核,這場考核一旦遇難遭遇不測,将會取消資格,沒有資格成為爵位。隻有經過神閣的人,才會被選舉成爵,爵位分公、侯、伯、子、勳。
按常理露娜是不應該繼續修習的,面對這未進行的成人禮,露娜隻能被安排到神殿堂繼續修習,所謂的女爵也是從小定格下來的稱号,對于露娜來說隻是一個幌子罷了,但真實的實力遠遠不夠。
神閣她已經進去過一次了,裡面的野獸飛禽可非同小可,要不是上次有前輩帶着,她早早吃了取消資格的閉門羹了。雖說在同行的隊伍裡露娜非凡超強,但神閣中的野獸并不簡單,露娜有氣無力的單手支着腦袋發呆。
神殿堂的另一側,德卡莉單手卷着棕色的發絲,眼神懈怠放縱。自從被來到這個地方,整日魂不守舍,心心念念二度王爵什麼時候歸來,哪有功夫聽這些,要不是一心想拿到個爵位,成為王爵伴侶的資格,哪有心思來這破地方争取資格尋死。每時每刻都在唉聲歎氣,神閣該如何度過,想到這裡她更沒心思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虔誠禱告了,她拎起蓬松的裙擺,小心翼翼的哈下腰,從角落溜了出來。
透過露天窗,直走到神殿堂的外面,她感到無比的舒坦,感覺霍亨索倫堡每一處空氣都是珍貴的。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霍亨索倫堡,第一次是小時候維安貴族入霍亨索倫堡特意為二度王爵賀慶生日,那是德卡莉第一次見到那麼俊美的少年,她熟悉的記得二度王爵的宮殿方向,徑直朝那邊走了過去。
良久,矗立在面前的是一個碩大的殿堂,殿前都是綠森森的柏樹,龐大的交錯在一起好似一排綠樹牆。樹下面都是高草和豔紅的玫瑰,令她驚訝至極,仿佛這座宮殿如同霍亨索倫堡的花園一般美妙。穿過綠茵的樹林,殿堂門出現在眼前。德卡莉真的很想進去瞧瞧,生怕被趕了出來,這可是王爵殿,搞不好會掉腦袋的。
但是童年真摯的愛慕之情激起德卡莉心中的愛情之火,于是拎起裙擺,小心翼翼的查看。剛鑽進正門,心裡就犯嘀咕,這好歹也是個王爵殿怎麼一個守衛的士兵都沒有。德卡莉趴在一個柏樹旁望着殿門前,這時一位金發男子從殿門走了出來,戴着單片眼鏡,筆直高挺的身子。
令她不知道的事情,二度王爵從小孤僻不喜熱鬧,自然看守王爵殿的隻有幾個女仆和教書先生。德卡莉望着那男人從側門離開殿堂,她拎起裙擺小跑到殿内,殿内的陳設古老至極,越往裡走更是奇怪,殿内也是空無一人,走上樓梯,徑直朝樓上走去。隻見房門都一模一樣,唯獨最深處的那間門上雕刻着維斯河,手工貌似是城外一家有名的雕刻工雕刻出來的,樣式很新。
白色蕾絲花邊的手套搭在門把手上,德卡莉輕輕打開房門,貌似這裡是二度王爵的卧房,她竊喜着緩慢關上門。她先高興的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栽倒在床上,輕撫着白色的床褥,床上冰冷至極,已經很久沒住人了,但打掃的很幹淨整潔。
這間屋子規規矩矩連杯子燈盞的擺設都是規定好的,德卡莉真是興奮至極,這麼整潔的一個王爵,要她的命來交換和他在一起她都十分願意。她開心的跳了起來,在洋紅地毯上翩翩起舞,一個不小心撞到棕木書櫃邊緣。
“呀...!”德卡莉下意識的捂住嘴巴,慌張的蹲下身子,停了幾刻發覺四周依舊沒有聲響,這才緊張兮兮的站了起來。
她扶着書櫃瞧見那擺放整齊的書,大大小小有規矩的排在書櫃上。不經意之間,餘光掃向一個白色的文冊,亮白的耀眼,好奇心驅使着她拿起了它,打開之際,裡面的一幕令她不敢相信。德卡莉的瞳孔放大,知道這可是霍亨索倫堡忌諱的東西,她眉頭壓低,神色慌亂慌将裡面的羊皮紙重新塞了回去,拿着文冊急匆匆跑下樓。
走出二度王爵殿,距離神殿堂還有一段路程。德卡莉持着文冊一路小跑,她不敢确信一個王爵,卧房裡怎麼會出現殺頭的東西。可能是出于慌張,腳下一滑,猛然撲在一個人的懷裡,文冊内的羊皮紙散落了一地。德卡莉也顧不住道歉,跪在地上急忙抓起攤開在地的那幾張羊皮紙瘋狂往文冊裡面塞,生怕上面的哥特小字被别人看到。
“你沒事吧?”男人語氣柔和,卷曲的長發垂在身後。
德卡莉望着高大的男人欲言又止,神情恍惚,半晌說不出話來。
“喂,見了王爵還不行禮?!”這個被稱作王爵的男人身旁的一個仆從朝着德卡莉大聲喊到。
德卡莉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面前這位,正是一度王爵英帝拉。她抓着裙擺,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尊貴的王爵,我祈求您寬恕我的魯莽。”此時此刻,德卡莉吓得站不起身子來,可能是從沒見過一度王爵樣貌的緣故,往日裡隻是父親進城做事有宮廷畫師作畫,曾在畫作上見到過一度王爵的容顔。如今面對面,本人要比畫作上的模樣英俊些許。
英帝拉含笑,伸手擡起德卡莉的胳膊:“你先起來,不知你叫什麼名字,是前來修習途中迷路了嗎?”
不得不說,迷路很正常,霍亨索倫堡地廣,宮殿重疊交叉盤旋,走上一會兒很容易迷失方向。德卡莉微微擡首,擡眼三分道:“回王爵殿下,我叫德卡莉,是前來修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