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艾利克答應凱因前往西北部,他每天魂不守舍,要麼就是早起準備行李,要麼就是晚歸準備實施方案,好好的一個人活生生被熬成路邊又細又高的路燈。艾利克每天滿口抱怨,像是一個怨婦。凱因在一旁準備行李,他瞥着艾利克一臉頹廢的模樣,可以用好吃懶做,貪生怕死來總結這個人,幹脆途中拉出去喂狗。
挑人也算挑對了,艾利克表裡不一聰明的很,自然不用多說,就知道他的目的。也根本不會在意他是否會嘴巴大說出去,因為這個公爵很獨一無二,對王室那群腦大肥胖的官員極為厭煩。這一點凱因也是如此,所以艾利克還是很欣賞自由的凱因,所以也在浩海人群中找到了共同興趣的人。兩人從小是玩伴,但長大一點分别踏上了各自的路,很少有交集,除了有什麼皇室宴會能見上一面,私底下也沒什麼機會可以相見。
艾利克正在給馬梳毛,定了定神道:“騎塞拉?”
凱因回過頭望向雪白的塞拉:“我自己的馬我當然要騎。”
“我總不能徒步去吧。”艾利克尴尬的笑着。
凱因扯了扯馬鞍,檢查松緊,冷道:“也好。”
“你這個人好歹邀請我和你一同去,要有些誠意,我的馬呢?要不讓塞拉帶上我。”艾利克望着身旁的塞拉。
塞拉金色的眸子死盯着艾利克,兩唇不停的上翻。
凱因騎上塞拉,道:“後院那匹紅馬是你的。”有些印象,回想起來,那匹馬确實有些稀奇,艾爾亞曼還真就沒有紅色的馬匹。而且那馬匹居然還有項圈,上面還刻有名字,也好幾次在霍亨索倫堡的告示上發布馬匹認領的公文,可是沒有一人來認領。
艾利克自言自語道:“紅馬?我聽索倫堡那些公爵們提到過,但是不曾見過。但是我怎麼就撿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凱因不予理會,肅然道:“艾爾亞曼城外會和你聚集,誤了時辰我可不會等你。”随後他拍了拍塞拉雪白的毛發。
望着騎上馬的凱因,矯健的身子和那雙蔚藍的眼睛。
……
亞巴頓暗獄
這是每晚都要進行的晚歸,暗獄的低等奴隸每天都要勞作,為支持供奉霍亨索倫堡一些雜用的物品之類的東西。密封的空間,死寂沉沉,叮當作響的腳铐,和低等奴隸埋頭勞作,一雙褐色的耳朵在燈光下微微顫動,裴恩紅色的眼睛死盯着手中的零件,隻聽一聲巨響,門被兇猛踹開,克利福德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前怒斥:“這幾天繼續加量,誰也别想偷懶!”
裴恩的餘光撒向窗外細弱的陽光,今晚是他逃離這裡的最好時機,打量着門外的士兵,不多不少正好兩個。同時他又望向低處狹小肮髒的排污口,正正好好他纖細的身軀能通過。
克利福德瞥向坐在角落的裴恩,嘴角慢慢勾起:“停下!各位,我突然想起今天要早歸,各位收頓收頓,一會兒我們将回暗獄。”
衆人紛紛互看,停下了手中的勞作。裴恩望向克利福德離去的背影,獄内亂成一鍋粥,大大小小的你擁我擠,趁着混亂他擠到排水口處,望着那漆黑的污水,裴恩笑了起來,一躍而下。這種久違的笑,是發自他内心深處的笑,他将要離開這惡魔般的地方。漆黑的水浸透他蠟黃的衣衫,銀色的頭發在水中格外刺眼,冰冷的污水刺痛着遍體鱗傷的肌膚。
過了一會兒,裴恩爬出狹窄的排水口,用盡全力爬到對面的草地上,直起身子望着碩大漆黑的堡壘。裴恩氣喘籲籲拾起草叢裡的石頭向生鏽的腳铐奮力砸去,他猛然擡起手裡的石頭,狠狠地向腳腕處砸去。一下,兩下,三下...無數次,肮髒的污水混淆着汗液,他疼痛過後流下來的淚水侵蝕着發炎的傷口。一聲聲難聽的噪音中,腳铐被砸個稀碎,碎鐵散落在草坪中,他望向遠方無邊無際的森林,那是自由。
……
艾爾亞曼外
凱因一襲幽藍色的長衣,燈火寥寥無幾的柱子旁,他靜靜等待着艾利克。良久,艾利克騎着一匹紅色的馬映入眼簾,見到此景,凱因懵然,他方才忘記告訴他這馬匹生性野蠻,不曾被順服過,現在艾利克安安分分騎在它身上。如此之景,屬實讓他講不出什麼話來。
艾利克道:“原來這馬還有名字,我剛才去牽引它的時候,它還蹭我的肩膀,名字還挺好聽的。加姆,這名字我喜歡。”
凱因道:“你若是喜歡,給你便是。”索倫堡馬場的馬匹數之不盡,雖說紅色馬匹在艾爾亞曼幾乎不常見。但對于一個王爵來講,一匹馬,算不上什麼,即使今日不贈送給他,明日這馬就不知道落入誰手中了。
艾利克摸了摸加姆赤紅的毛發,笑道:“那便謝謝你了。”
凱因轉過頭來嚴肅道:“趁着月色,艾爾亞曼地界的兵力會減緩,避開巡邏的兵隊。若是明日再走,行人會多,引起不必要的窺視。”霍亨索倫堡王和王後得知此事,當然王後十分不願讓凱因離開艾爾亞曼,前去那偏僻之地,但王的意願才得以讓凱因能夠離開。艾利克明白他的話中有話,當然窺視可能另有其人,也沒必要多問,他簡單應了幾聲。隻聽凱因悶聲,塞拉加快步伐,在月色下奔跑,艾利克在身後駕着加姆很快就追了上來。
……
神殿堂
殿内各公爵的少年少女聚集在這裡,貴族宮廷服飾的少女,卷曲的頭發盤的高高挺挺的,粉黛的腮紅顯得格外淡雅,從中幾個少女叽叽喳喳的議論着。
“真是令人讨厭,都已經這麼晚了,還要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一個身着粉色蕾絲裙的少女講着。
一位少女翻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是啊,剛用過晚餐就被邀到這裡,說是什麼修習。明天清晨是多好的時間,非要晚上來這個鬼地方。”
“受不了就直接走。”一位貴族血統身着黑色玫瑰長裙的少女,那是一雙黑色的眸子,棕色的卷發垂在潔白的頸後,頗有貴族風範。
“你是?”那身着粉色蕾絲裙的少女講着。
那少女成熟至極,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室,少女挺直身子:“我是維安貴族之女德卡莉。”
“維安貴族,原來您就是維安貴族公爵大人的女兒!”随後那少女接着感歎:“原來貴族也需要修習,我以為隻有我們普通爵位後代才會進行修習。”
“當然,貴族可是被邀請的!”德卡莉懶散的用手指勾着彎曲的發絲,她望着那些雙滿眼羨慕的少女,自豪道:“身為貴族,修習很重要,這也意味着是否能成為王爵的伴侶,當然普通爵位的幾率很小。”
“哦,這已經令我們很是羨慕了。”粉色蕾絲裙的少女兩眼放光。
“但是,隻有貴族才有資格。”德卡莉冷哼幾聲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隻聽她身旁的仆從附和着嘲笑道:“真可笑,一群普普通通的爵位,也配和您這種高貴的貴族講話。”
“罷了,首先要有貴族的風度,這些蝼蟻算什麼,她們拿什麼和我争?”德卡莉眼神發出厭惡的氣息。她心知肚明,身為貴族血統,父親是霍亨索倫堡掌管财政的公爵,深受衆人推崇。身處貴族地位的德卡莉從小生活在尊貴的家庭,父親愛她如同公主一般,隻要是德卡莉想擁有的東西,他的父親會不顧一切給她,讓她滿足。長大後的她,自然也會用一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對了,凱因殿下離城是真的嗎?”德卡莉略微氣憤,并不認為這件事是真實的。
一旁的仆從彎腰說道:“是的,據說今晚就走了。”
德卡莉暴躁至極,眉頭皺在一起,這樣一來她更是看不到凱因的尊容了,這令她極其煩躁不安。
……
殿内一旁,露娜坐在人群稀少的絨椅上默默地看着梵文,身旁的賽爾特靜靜地守在她的身旁。
過了一會兒。
“歡迎大家來到神殿堂,這裡是修習的地方。純潔和神聖籠罩着我們,無論你是何等身份,身處這裡你将成為被神明庇佑的孩子。”神父身着長袍,胸前挂着銀制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