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毓言先前用來騙那黑衣人的話也不算全然假話,半真半假,這換命陣法,确實需要人命,卻不是需要别人的,而是身為陣眼之人的命。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想要補充一個人的生命力,那麼就需要更多的填充進去。
“祁爺爺哪怕用剩下的所有壽命換取,隻怕琴姨醒來也隻能多活十年左右,說實話。”圭期看着坐在無數黑色蟲屍之間的兩人,語帶唏噓:“按我的價值觀來說,我是覺得不值得的,用數倍的代價去換取一個本就應該失去的東西,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
“呵呵…我也不理解。”祁钰看的卻是他:“你為何喊我爹爺爺,喊我娘琴姨?你這輩分誰教的?”
圭期摸摸鼻子:“那不是當初年紀小,祁爺爺那一頭白發,任誰都會覺得這人年紀很大了吧?而琴姨呢?雖然躺着不能動,但是那面容,說是十八歲也不為過。”
所以,也不能怪他看走眼對不對?再說了,琴姨本身就比祁爺爺年輕近十歲,按照本朝成親生子的普遍年紀算,也差不多算得上兩個輩分了。
“他們,快醒了。”莫問提醒。
圭期眼珠子一轉:“你們,想不想聽牆角?”
“嗯?”祁钰問号臉。
“哎呀,來來來,跟我來,都不要說話,噓……”圭期一手拉一個,把問号臉祁钰和淡定哥莫問往他之前躲藏的地方一拉,一蹲。
“龜息之法,都會吧?”他和祁钰都曾學過,至于莫問,他不信堂堂殺手組織老大連隐藏氣息的法子都沒有。
“小期,我想讓我娘醒來就看到我。”祁钰想拒絕。
“祁爺爺時日無多,你就不能懂事點?給他們留點空間?你将來還有至少十年的時間陪伴琴姨,不要太貪心。”圭期說這話并非全然為了說服祁钰配合自己,他知道祁毓言的性格,此次之後必然會選擇自己老死在這山谷中,那麼留給他和琴姨的時間不多了。
祁钰被他說動,安靜的跟着躺下。
三人各自用自己的方式放緩了呼吸脈搏,借着花叢的掩蓋,隻要不走到這一處,基本沒人能發現這裡躲着三個人。
圭期剛躺好,就覺得有點擠,這倆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互看不順眼,他也不敢讓他們挨着,這地方就這麼大,他把自己隔在兩人之間。
就,很擁擠,兩邊都緊緊貼着一具因為龜息之法進入假死狀态而有些溫涼的軀體,圭期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真的很像夾在兩具屍體之間啊!
算了,為了他的八卦,忍忍就過去了,總比讓這倆挨着不小心鬧出動靜打破他計劃來得好。
三人隐藏好之後,這片花海安靜的能聽到花海範圍之外沼澤地裡輕微的氣泡破裂聲。
圭期能清晰的聽到中心位置的兩人呼吸逐漸平穩,其中一人本來緩慢的呼吸心跳趨近正常範疇,另外一人的呼吸也比之前緩慢不少,且沉重許多。他知道,陣法成了,琴姨醒了,祁爺爺,進入倒計時了。
按照他感知的,兩人明明清醒,卻遲遲沒聽見有人說話,除了呼吸聲,連衣料摩擦的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