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德醒了,第一眼就看到守在病床前的陸安。
陸安守了一整夜,頭靠在床邊陷入沉睡。
約德蒼白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撫過陸安的臉,從秀麗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的嘴唇,眼神眷戀。
陸安身上的味道很淡。
自從陸安被約德标記後,身上的總是帶着很強存在感的白蘭地信息素。
這是對别的alpha的威懾,也是約德心裡的底氣——陸安是他的omega。
每次陸安身上的味道散去時,約德會張開懷抱對陸安說
“過來,安安 。”
如果陸安表現出抗拒,約德不會生氣,隻會靜靜盯着陸安。
長期作為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勢在沉默中達到最大。陸安在這種壓迫感中不得已走到約德面前,被他拉入懷中。
這時,約德才會滿意地咬下陸安的腺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但他現在再也沒辦法标記陸安了。
約德費勁心思把陸安變成omega,又依靠自己的信息素把陸安綁在自己身邊。
可有些事,越是強求,越是握緊,越如流沙逝于掌心。
陸安醒了,對病床上的約德說:“你不該替我擋那一槍的”
約德想對陸安說“不,我這一生唯一不後悔的,就是為你擋下那顆子彈。”
這樣,陸安會永遠記住自己。
日後陸安每每想到自己,總會再念他這一點點的好。
可約德不能這麼說。
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一死,不說外面的豺狼虎豹,單文森特家的旁系就會像是聞着血味的秃鹫一般一擁而上,瓜分他的留下的财産和資源。
十四隊死去的隊員中,大部分隊員不像莫楠一樣,是莫氏當家人的獨子,但大都也是大家族的旁系,家人算不得能人,卻也有些鬧騰本事。
自己活着的時候,還能壓制他們,可他的死訊一旦傳出,那些隊員的家人會湧上來把陸安撕碎的。
所以,他要為他的安安把後路鋪好。
約德極力壓制住眼裡的眷戀和不舍,擺出那副陸安最讨厭的,高高在上的做派
“我确實很後悔,仔細想想,自從和你在一起,我從沒有過一天舒心日子,如今鬼門關走一遭,才發覺你确實是個害人精。”
陸安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蒼白。
約德知道,陸安對害人精這個詞很敏感。和他在一起的十三隊隊員們都死了,阮承僥幸逃生,卻傷痕累累。
約德的心很疼,他在心裡瘋狂喊道“不是呀,安安,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可約德繼續道
“所以,我們離婚吧,我放你離開。”
這樣的約德很陌生。
像多年前陸安第一次在軍部見到的,穿着修身、繡着文森特家族暗紋的軍服,入職演講中一字一句都冰冷官方的邊防部長。
“你騙我的,對不對?”陸安聲音很小地反問。
約德的聲音更大了些
“白特,請陸先生出去。”
白特隻得走進病房,禮貌卻強硬地“請”走陸安。
“總理說了,他以後不會再見你,請陸先生好自為之。”
陸安出去了,而約德一直在透過病房的單向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陸安。
被“請”出病房的陸安簡直要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