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裡德現在是個什麼心情,個中滋味,或許隻有寄宿在他腦海裡的系統知道了。
系統1001充滿了同情:【宿主,節哀吧。】
裡德感覺自己的面皮熱一陣冷一陣,要是有面鏡子放在他面前,他就會發現自己臉上和個調色盤似得,五顔六色的。
【我沒辦法節哀啊。】裡德在心裡哀嚎:【怎麼會這麼難吃?!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斯梅德利不會以為我對他有意見吧!】
【不知道。】系統1001十分老實:【身為一個系統,我沒吃過東西,實在想象不出來斯梅德利目前是個什麼心情。】
斯梅德利目前的心情如何,無從得知。反正裡德現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直接一個九十度彎腰,險些把頭砸在桌面上,表情非常沉痛:“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東西這麼難吃,以後再也不送了。”
話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對斯梅德利說:“這麼難吃,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這段日子你都沒有好好吃飯吧?”
斯梅德利并沒有回答裡德的話,他觀察着裡德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問道:“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這飯很難吃?”
“我是真不知道。”裡德看上去幾乎有些委屈了,他抱怨着:“老師課上教的我都是記了筆記的,回來每一個步驟都沒差,明明課堂上嘗起來味道還挺好的,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仿佛是生怕斯梅德利不相信似得,裡德跑進廚房,把他剛剛還照着在做的筆記拿出來,遞到斯梅德利面前,再次強調:“我真的每一步都是按照它來的,絕對沒有擅自發揮過。”
斯梅德利接過來看了一眼,裡面筆記确實非常詳盡,有些還是他以前上課教過的内容……當然了,他當時可沒裡德聽的這麼認真,至于做出來的成品嘛……
斯梅德利稍微回想了一下,瞬間覺得裡德做的飯菜,也沒那麼難以下咽了。
“看來真不是懲罰。”斯梅德利低聲道。
“什麼?”裡德的耳朵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懲罰二字,心裡一下緊張起來,忐忑道:“你是要,懲罰我嗎?”
“雖然是難吃了一點,但是也不需要到懲罰的地步吧……”說到這裡,裡德自己倒是洩了氣,沮喪道:“算了,确實是我不對,你想懲罰就懲罰吧,但能不能輕一點……”
斯梅德利聽完裡德這一連串的碎碎念,好懸沒有笑出來:“你說什麼呢,什麼懲罰?我懲罰你嗎?你知不知道,就你天天給我送飯這件事,要不是你是真的出于自願,雄蟲保護協會估計早把我告上法庭了,說我虐待雄蟲。”
斯梅德利湊到裡德耳邊,輕聲道:“裡德閣下,你時常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一隻雄蟲……總覺得你好像對雄蟲的身份地位一無所知,你該不會是昏迷期間,被掉包了吧。”
斯梅德利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這句話,落在裡德耳朵裡,卻好像是平地炸響的驚雷,他的心髒猛烈跳動起來,要是斯梅德利再隔近一點,幾乎能聽見“砰砰”跳動的聲音。
難道他穿越的身份被斯梅德利看穿了?裡德微微側身,拉開些許距離,有些驚疑地去看斯梅德利的神色。
隻見斯梅德利神色如常,隻是眼中帶着些許調笑的意味,裡德這才稍稍安下心來,看來斯梅德利不是發現了什麼,隻是随口開個玩笑。
“你知道的,我失憶了嘛。”說到這裡,裡德仿佛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重新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所以我哪裡還記得雄蟲應該是什麼樣?我隻是,我隻是想對你好,所以才去學的。”
裡德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并沒有逃過斯梅德利的眼睛,可接下來這仿佛告白一樣的話,又讓斯梅德利将那一絲絲的疑慮全部抛之腦後,臉上泛出些明顯的熱度來。
“不過你說的懲罰到底是什麼意思?”裡德想了想斯梅德利方才說的話,有些震驚地猜測:“不會是那個什麼保護協會來找你的麻煩了吧?”
“不是。”斯梅德利并不想把從克拉倫斯那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事情說給裡德聽,但看裡德一副不知道真相決不罷休的表情,隻好把實話說出來。
“是他們在猜你給我送飯是不是為了懲罰我。”斯梅德利解釋道:“因為帝國從來沒有雄蟲給雌蟲送飯的先例,沒有哪隻雄蟲會這樣做。而且有些雄蟲表面看起來忽然對雌蟲很好,其實隻是懲罰的手段而已。”
他曾經聽聞有雄主對外宣稱自己多麼愛慕雌君,不願意讓雌君離開自己半步,家中也沒有任何的雌侍,但事實上那隻雌蟲最渴望的是回到戰場,想過的是軍隊裡刀口舔血的生活,而不是被禁锢在家中,當一隻雄蟲身邊的漂亮擺飾。
隻可惜他的苦悶說出去也沒有蟲聽,反而會指責他不珍惜那麼好的雄主,最後的結局是那隻雌蟲郁郁而終,而雄蟲很快另覓新歡,并在酒宴上洋洋得意地說出自己當初那麼做,隻是為了懲罰那隻雌蟲不接受自己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