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蘭維爾雙眼微眯,尋了一架純白色的秋千坐上去。他抿了口酒,泛着點澀意的味道在舌尖彌漫開來。
周遭的環境舒适得過分,瑟蘭維爾擡手望了望自己蒼白的手指。輕聲道:花了這麼久的時間,終于恢複成原形了。
瑟蘭維爾點了點杯璧,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個吸血鬼少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完成系統的任務。
貝西摩斯城,想到最近做任務了解的情況,他輕輕吐出這幾個字。看來有必要去一趟了。瑟蘭維爾從秋千上站起來,端着空蕩蕩的酒杯往宴會方向走去。
沒等他走幾步,靜谧的空氣裡便傳來輪椅碾過鵝卵石的細碎聲響。西奧多推着輪椅朝他而來,月光打在少年俊秀的臉上留下淡淡的光暈。
“等等。”瑟蘭維爾心裡突然湧起一抹不太好的預感,他略帶急切的喊道:“别再往前了。”
但還是晚了一步,令人牙酸的鈴铛聲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地面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圖案。西奧多的輪椅正好踏入其中。
那些符咒亮起血光凝結成鐵鍊,眼看着就要西奧多的纏繞上西奧多的脖子。瑟蘭維爾瞳孔驟縮,疾步上前旋身擋在輪椅前。
他擡手握住了兩支冰箭。掌心被帶起的摩擦力劃出血痕,鮮血順着他的手指滴落下去。
随着瑟蘭維爾踏入這個詭異的圖案之中,周朝的鈴铛聲越發的嘈雜。他感到眼前的景物被扭曲,眼睛刺痛的仿佛要滴下血來。
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莫大的悲傷,就像那天在酒館裡喝下那杯浮生一夢的時感覺一模一樣。瑟蘭維爾喘了口氣,他直接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幾刀,保持清醒。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他就感覺到鈴铛聲最密集的地方傳來一陣吸力,一道仿佛被巨斧砍開的黑暗出現在身後。
鋪天蓋地的鈴铛聲進入瑟蘭維爾的耳朵,随後一截咒文凝結成的鎖鍊纏住腰部拖入了虛空。
意識模糊中,瑟蘭維爾仿佛看見西奧多臉上湧起了巨大的驚恐和害怕。那人猛的向他撲過來,用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自己袖口。在他的背後,是一道逐漸愈合的裂縫。
伊麗絲看見兩人的身影徹底被虛空吞噬,她的鐮刀抵上了身旁人的脖子,聲音裡引起憤怒和冷意:“你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攻擊西奧多。”
她身邊的男人無辜的舉了舉手,含笑道:“突發情況,原本的計劃是讓瑟蘭維爾替他擋箭,中毒模糊意識。然後再趁機将瑟蘭維爾送入虛空,那知道你弟弟也跟着下去了。”
男人用手指移開了那把鐮刀,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這可賴不着我,說句老實話,按正當的方法,你我直接對上瑟蘭維爾恐怕沒有這麼多的赢面吧。”
伊麗絲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的眼裡升起殺意:“你在找死嗎?這個我倒是可以成全你。”說完,她手中的鐮刀變換路線用力的砍下去。
卻被男人輕飄飄的避開,男人左手接住她的刀刃。表情依然風輕雲淡:“先别急着跟我拼個你死我活了,想想怎麼跟你的母親解釋吧。或者……”
他的聲音暧昧的停留了一下,:“趁着進去的時間不長,您也許能動用聰明的頭腦思考一下,怎麼将他帶回來呢。”
伊麗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美麗的臉上狠意越發明顯:“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的食指和拇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個口哨。兩隻暗影精靈從黑暗中走出,對着她恭敬的彎腰。
伊麗絲急聲道:“趕緊去給我查閱一下族中的古籍,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提前進入虛空。”
直到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裡,洛厄爾才慢吞吞的從剛才瑟蘭維爾坐過的秋千上站起來,他抿了抿唇,眼裡閃過幾抹晦暗:“讨厭媽媽。”他輕輕呢喃道。
洛厄爾手指微揚,整個身形漸漸的在月光中暴露出來:“為什麼要在意其他人。那個家夥明明弱的要死,為什麼媽媽會喜歡他。”
他喃喃自語道:“他沒有自己的媽媽嗎?為什麼要搶我的媽媽。”話音到最後,洛厄爾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起來,眼裡揚起了古怪的笑意。
“算是一點小小的懲罰,誰讓媽媽惹我生氣了。”洛厄爾走了幾步,在剛才兩人消失的地方站定:“不過任何試圖傷害媽媽的人 ,都不該被原諒。”
他的手指快速的結印,遠在天邊的吸血鬼公爵推開懷裡的女人,臉上浮現出痛苦。男人咬咬牙:“那個小崽子又在發什麼癫。”
男人取過出現在面前的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臉上浮現出戾氣:“精靈和人魚?有點意思的組合。”他輕輕吻了吻女人的紅唇:“不知這位親王殿下的怒火,你們承受得住幾分。”
洛厄爾垂目望向地上快速消失的圖案,手指快速的在空中勾畫,迅速的複制出一樣的圖案。随後,一道巨大的裂縫在他面前展開。他面色冷淡,擡腿跨了進去。
瑟蘭維爾再次醒來,太陽穴傳來一股刺痛,喉嚨幹咳的仿佛幾日不曾飲水。他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瑟蘭維爾坐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個極緻簡陋的木屋,房間裡隻擺放着基本的家具。但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空氣裡泛着陽光的味道。
瑟蘭維爾揉了揉太陽穴,緩解幾分湧上來的疼痛。他皺眉思索:這裡是哪裡?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海水充斥喉腔的窒息感還曆曆在目。瑟蘭維爾隻記得自己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拼命将小女孩推向了岸邊。
“好奇怪。”瑟蘭維爾眉頭微微皺起,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這裡的一切都泛着一種古怪感。
“你醒了,媽媽。”一道悅耳聲音響起,瑟蘭維爾往門口望去,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精緻少年手裡舉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兩杯水,臉上揚着笑意的望向自己。
“媽媽?”瑟蘭維爾古怪的重複了一下,他往四周環視了一下,确信這個木屋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那麼對方在叫誰就不言而喻了。
瑟蘭維爾望向他,聲音裡泛着點謹慎:“你是在叫我嗎?”
少年把托盤放在在桌子上,然後走向瑟蘭維爾伸出冰涼的手放到他的額頭上。充滿哀傷的眼裡湧起了擔憂:“媽媽,你不記得我了嗎?”
瑟蘭維爾輕輕吸了口氣,面前的一切都是說不出的古怪。喉間泛起許久未曾飲水的癢意,他沒忍住低咳了一聲道:“你在那裡撿到我的。”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少年的眼裡閃過一抹晦暗的光。洛厄爾微微勾了勾唇,帶着點詭異的色彩:“媽媽,是失去記憶了嗎?
“不過沒關系的。”他開口輕輕道:“洛厄爾會永遠陪着媽媽的。”
瑟蘭維爾聽着他一番溫柔沉痛的話語,略帶古怪的挑了挑眉,在心裡默默的想道:沒記錯的話,自己好像沒有孩子吧!
“就算有孩子,難道不應該叫自己爸爸嗎?”瑟蘭維爾意識到自己想偏了,他迅速回過神。面對目前的狀況也有些束手無策,出于保險起見,隻得應合道:“可能不小心撞到頭,失去了一些記憶。”
洛厄爾輕輕笑了一下,他轉身将那杯水端過來,遞給了瑟蘭維爾。
注意到對方略帶遲疑猶豫的目光,他擡起喝了一口,然後輕輕的張開唇,露出柔軟的紅舌。含糊的說道:“媽媽你看,我喝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