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記得小時候讀《傲慢與偏見》,伊麗莎白看到彭伯利莊園的時候心裡想“誰要是能當上這裡的女主人,那可真是太有福氣了”,她當時用稚嫩的字體在那一頁批注:希望你如願以償。
她當時挺羨慕伊麗莎白的,畢竟那可是一座古老的莊園啊!且不說什麼财富和身份的象征,隻是想想那莊園當中藏着的曆史和文化内涵,就足夠她激動不已。直到長大之後,得知維護這樣一座莊園每年所要付出的金錢和人力……對不起打擾了!
但誰又能想到,有一天她真的會繼承一座比彭伯利莊園更古老、更神秘的莊園呢?
當然,能不能當上奎因家的家主,還得看她到底能不能在紐特的“實驗”當中順利活下來。
莊園地下室的魔法陣已經有數十年未被啟動了,光是為了研究這個魔法陣,就讓三位老巫師焦頭爛額地忙了三天,在這三天當中,斯内普也沒閑着,他一頭紮進肖恩·奎因的藥劑實驗室(肖恩生前是聖芒戈的藥劑師),趕制一批營養藥劑和應急的各種藥物,默默然這門學科太冷了,誰也不知道到時候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有備無患吧。
哈利迅速跟家養小精靈塔塔交上了朋友,跟着它滿院子抓地精、逮狐媚子,玩得不亦樂乎。于是就隻剩下佩妮一個人無所事事,除了看書之外隻能跟長輩們的畫像聊天。這倒也是一種蠻新奇的體驗,畢竟他們每個人都是會說話的曆史。
從畫像們口中,她漸漸看到一個有血有肉的奎因家族,他們不在所謂的“神聖二十八家”名錄上,也不追求什麼絕對純血——畢竟能整出把啞炮送進麻瓜世界生活這樣的“先進操作”,除了在“家主必須是女性”這一點上有着奇怪的堅持之外,完全不像一個古老的魔法家族。
當然,她也終于知道卡洛斯為啥不待見斯内普了,一個很老套的故事:門當戶對的兩個家族聯姻,結果兩人彼此看不上,女方逃婚,男方耿耿于懷——卡洛斯糾結了這麼多年的問題不在于“她憑什麼逃婚”,而是“嗨呀好氣她憑什麼比我先逃婚”。
從卡洛斯對斯内普的擰巴态度來看,他未必完全不關心艾琳·普林斯(畢竟巫師社交圈子就這麼窄),他隻是有那麼點叛逆,不想按照長輩規劃的路徑成長罷了。
“其實也能理解,”佩妮見過很多這種青春期過長的熊孩子,“家長包辦這種事情,連古老的東方都基本淘汰了,隻有你們還在堅持。”
“你少替你表哥說話!”妲麗娅瞥了一眼兒子那空蕩蕩的畫框(卡洛斯在衆人開始八卦他的時候就跑路了),“他那個破性格,要不是家裡給訂婚,根本娶不婚姻到媳婦……說起來,佩妮,你看你妹妹的兒子都快上霍格沃茲了,你也不結個婚……”
佩妮大聲咳嗽起來。
“沒在麻瓜界結婚也好,”肖恩在旁邊接口道:“等佩妮恢複魔力,咱們在魔法界給她挑個好的……别找韋斯萊家,他家聽說沒什麼生女兒的命。”
“什麼……”别瞎說了金妮超可愛的好嗎?!
“我看西弗勒斯那小夥子就不錯。”維奧拉笑眯眯地加入讨論,“霍格沃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和院長,而且還是艾琳的兒子,我們家跟普林斯家的婚約可以考慮再續前緣一下嘛!”
“我說……”你們沒人考慮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嗎?!
肖恩滿臉糾結:“我去實驗室的畫框裡看過了,制藥手法非常娴熟,比艾琳的天賦還要好,就是普林斯家十代單傳,比我們家還慘點兒,我當年就反對這門婚事來着。”
“等等……”請務必趕緊反對到底啊!
妲麗娅倒是挺樂觀:“這也沒什麼,艾瑞絲姑母的兒子可是一連生了佩妮和莉莉兩個女兒,基因中和一下就好了。還有,我昨天占蔔過了,佩妮會生四個孩子,其中有兩個是女孩。”
“算了……”不知道該吐槽這位女巫姨媽竟然知道“基因”這個單詞,還該吐槽“生四個孩子”這種恐怖故事。
這個時候佩妮并沒有意識到,她内心裡反抗的其實是“被長輩催婚”,而非“催婚對象竟然是斯内普”。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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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準備就緒,佩妮被帶到地下室的時候,她發現修補魔法陣的小分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老頭兒。
那老頭兒看上去比鄧布利多還要蒼老,像童話書裡走出來的、幫助主角度過難關的神秘白巫師。他須發雪白,膚色也是蒼白慘淡,穿一身白袍,唯有眼睛是淺淡的藍色,愈發襯得他手中那塊血紅色的寶石鮮豔奪目起來。
“這位是我的老友尼可·勒梅。”鄧布利多鄭重介紹:“他很慷慨地答應借出珍貴的魔法石,以支撐魔法陣恢複運轉所需的巨大能量。”
佩妮楞了一下:這名字耳熟啊!法國著名煉金術師,哲人之石的創造者。可他不是十四世紀生人嗎?!難道是同名同姓的後代?等等,傳說中有盜墓賊發現勒梅夫婦的棺椁是空的,難道真的是本人還活着?
我的上帝!這是活曆史啊!(梅林:聽說我謝謝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我想起……)
尼可的聲音很輕,很空靈,好像一碰即碎的玻璃風鈴:“伊萬斯小姐,幸會。希望能幫到你。”
佩妮心裡有一萬個問題想要向尼可請教,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所以她隻能對着面前四個加起來快要一千歲的老頭深深鞠了一躬。
“辛苦諸位先生!”
尼可輕輕颔首,沒再說什麼,他把手中的魔法石遞給鄧布利多,老校長緩步走到地下室中央的寫滿符文的石台旁,把那塊鮮紅的寶石放進石台側面的凹槽裡。
“伊萬斯小姐,請坐到台子上。”紐特溫和地開口,他看起來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眼睛比平時還要亮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