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白日夢遊戲

“西弗，你怎麼才回來啊？”

聖誕節假期之前的某日，下午三點，斯内普剛剛結束一年級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魔藥課（梅林，那可真是個災難），用漂浮咒控制着一大堆論文和盛放顔色各異藥水的玻璃瓶（見鬼，為什麼一個簡單的應該呈現珍珠白色的感冒藥水能被這群小巨怪做出一組彩虹，難道是折射了嗎）走進辦公室，就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嗓子，整個人一激靈，差點把論文和藥水打翻了一地。

什麼鬼東西混進來了？複方湯劑？博格特？總不至于是攝魂怪……等會兒，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啊！

他艱難地咽下已經滾到唇邊的“除你武器”“滑稽滑稽”以及“呼神護衛”等一連串咒語，小心翼翼地讓論文和玻璃瓶們在辦公桌上放置安穩，這才看向坐在沙發上那個眼神迷離的女子。

佩妮穿着單薄的絲綢吊帶睡衣，臉色蒼白，長發披垂，略顯淩亂，她的手裡還捧着一個小小的水晶瓶，裡面殘留了一點珍珠白色的液體。

“西弗？”她又叫了一聲，平日裡略帶一點尖銳的聲線此時變得又甜又膩，像剛出爐的桃子餡餅，又像剛剛熬制成功的福靈劑。

斯内普皺了皺眉頭，這不是什麼奇怪的通感，他是真的聞到了這兩種味道，後者尚且可以解釋，前者卻絕對不會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仔細辨認，這兩種味道當中，竟然還隐隐夾雜着雨後湖邊草地的清香、古老魔法書籍特有的羊皮紙香氣，以及……淡淡的，百合花香。

他幾乎一瞬間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幾步沖上前劈手奪過佩妮手中的瓶子，先是仔細看了看顔色，又把瓶口湊近鼻尖，謹慎地淺嗅半息，卻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顔色和味道都不對。

迷情劑應該帶着珍珠母一般有點夢幻的光澤，這瓶藥劑卻是完完全全的珍珠白色，跟感冒藥水一樣，聯想到早晨打招呼的時候聽見佩妮有點咳嗽，他意識到面前的人大概率是喝錯了藥。

所以，到底什麼藥水跟感冒藥一樣的顔色、沒有什麼味道（他确信他聞到的味道其實是從佩妮身上散發出來的）卻帶着迷情劑的效果呢？魔藥大師皺緊了眉頭，正在思考，冷不防懷裡便撞入一團火熱與……柔軟……

“西弗！”佩妮微微嘟着嘴，有點嗔怪地叫着他的名字，“你怎麼可以不理我！”

平生第一次，在不運用大腦封閉術的情況下，斯内普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當然與佩妮有過幾次近距離接觸，但都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哦雖然也有幾次旁邊沒人……但至少雙方都好！好！穿！着！衣！服！

現在這個樣子？算怎麼回事？！

他謹慎地用兩根食指頂着佩妮肩膀上唯一算作布料的那兩根吊帶，試圖把她從自己懷裡推出去，可是這女人像弗洛伯黏蟲似的，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他已經隔着厚厚的巫師袍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起伏，這是很能說明問題的，畢竟佩妮很瘦，平時看不出來她好像還挺有料的……

等會兒，斯内普用力閉了閉眼睛，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趕緊想一想珍珠白色的藥劑都有哪些，為什麼會在非巫師身上産生這種奇怪的作用……到底是榮光藥劑、清醒藥劑、解酒藥劑還是白日夢……

哈！破案了！肯定是白日夢藥水！一種操作簡單的、三年級小巨怪都能獨立搞定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隻能用來做白日夢的無聊藥水！記載在《稀奇古怪魔藥大全》當中，市面上基本沒有售賣。

那麼問題來了，在他不會熬、佩妮沒法熬的情況下，在這個地下室裡，到底是誰熬了這種亂七八糟的玩意？

答案很明顯了不是嗎？！斯内普咬着牙用魔杖招來一飲生死水，捏着佩妮的下巴給她灌了小半瓶，等她安睡過去之後，把她抱到沙發上，并脫下鬥篷仔仔細細給她蓋好，确保除了腦袋什麼也露不出來，然後給辦公室大門施了防擾咒，深吸一口氣，低吼：“哈利·詹姆斯·波特！你給我滾出來！”

靜谧了片刻，書架被推開，哈利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抓着一支羽毛筆：“斯内普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西裡斯·布萊克終于入侵霍格沃茲了嗎？為什麼他剛才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全名？

“你閑的沒事兒熬白日夢藥水幹什麼？”魔藥教授單刀直入地問。

“是給赫敏的聖誕節禮物……”哈利脫口而出，随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往回找補，“那個……藥方挺簡單的，也用不到什麼危險和珍稀材料……”

“所以你就拿你姨媽做試驗？”斯内普微微躬身，低頭盯着哈利那張無辜的小臉，“挺好玩的是吧？你知道普通人服用任何魔藥都得事先經過測試嗎？”

“我怎麼會給姨媽喝這個？”哈利有點疑惑，“我給她的是感冒……藥水……”

他說着說着，小臉逐漸慘白。

“嗯？怎麼不說了？”斯内普危險發問，“繼續啊，我正等着波特先生的美妙發言呢！”

在兩束漆黑的蛇王死光當中，哈利慚愧地捏着衣襟，怯生生地說：“我是不是拿……拿錯了……它們的顔色幾乎一模一樣……”

斯内普下意識就要使勁敲上面前這顆長着該死亂毛的小腦袋，手都舉到一半，又生生忍住了。因為佩妮這些年老是在他耳邊念叨麻瓜教育理念：不能打孩子，特别是不能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