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萬聖節很快就到了,周五一下課,佩妮就包袱款款地踏上了回科克沃斯的火車,給窮追不舍的裡克曼吃了個好大的閉門羹。
天氣不太好,火車窗外沒什麼風景可看,佩妮就拿出準備好的針線和布頭,給小安吉拉和幾個鄰居孩子縫制萬聖節用的頭飾。
兇巴巴的小蝙蝠、缺了牙齒的南瓜頭、蹲坐着的小黑貓……等到下車的時候,她已經做出了一打可愛的萬聖節發圈,剩下的布料還給安吉拉弄了一對黑貓耳朵,好在小姑娘不是黑頭發,要不然這對耳朵就看不見了。
隔壁座位的大嬸一個勁兒地誇她心靈手巧,那慈愛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拐回家當兒媳婦。事實上她在下車的時候熱情地邀請她同行,佩妮看到來接她的那個年輕男子,笑了笑,委婉地拒絕了。
房子一個多月沒住人,自然又是一番折騰,佩妮無法容忍與灰塵一起過夜的感覺,于是小蒼蘭街23号的燈光,一直亮到了深夜。
轉天,10月31日,萬聖節。
小安吉拉一大早就來敲伊萬斯家的房門,佩妮從夢中驚醒,匆匆忙忙穿衣服下床,卻是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栽倒在地闆上。而這隻是兵荒馬亂的一天的開始。
佩妮覺得很難受,她不發燒,不頭疼,沒有任何感冒症狀,血壓心跳都無比正常,但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這種不自在的感覺,比她13歲月事初潮時不小心弄髒了裙子被很多人嘲笑時還要難受一百倍。在陪小安吉拉雕刻南瓜燈的時候割傷了手指,制作蘋果派的時候又差點把鹽當成糖。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一邊啜着溫熱的茶水,一邊慢慢回想,其實這種糟糕的體驗,其實已經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她10歲,難受了一天之後,被告知奶奶得了惡性腫瘤;
第二次是在去年夏季,父母出車禍的那一天。
每次,都會失去親人。
這一次,難道是……莉莉?!
佩妮顫抖着拿出雙面鏡,磕磕絆絆地喊着“西弗”(上帝知道這簡直太難了),但是并沒有任何回應。
渾渾噩噩地應付完了第26個上門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佩妮直接關了燈,蜷縮在沙發上,右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左手慢慢擦去眼淚。
但是眼淚越來越多,好像怎麼流都流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