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斷電話,剛想要離開傘下,一件衣服就穩穩的落在她的腦袋上。
她扯下衣服,怒瞪着他:“你......”
“先穿上。”
姜禾也猜到了什麼,二話沒說,套上衣服。
“感謝您的衣服,我啊——”
下一秒,一個天旋地轉,身體懸空在半空中,姜禾下意識摟住蘇歸嶼的脖頸:“你做什麼?”
“你鞋子濕了,難受,我替你走。”蘇歸嶼把雨傘遞給她。
姜禾晃了晃腳,濕鞋子踩在地闆上,總有水溢出來,是很不好受。
再說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免費的勞動力,她喜歡。
這雨下得有些急促,伴随着風,飄打在姜禾的臉上。
蘇歸嶼看了一眼,收回眼神:“雨水斜着撐,全打我臉上了。”
“哦!”
姜禾斜了些雨傘,見蘇歸嶼臉上水滴更多了。
神經病吧。
她又将雨傘移了回去。
兩人離司機并不遠,司機見她們來了,将車窗降下來。
蘇歸嶼把姜禾放下,把車門打開。
姜禾坐進去,正準備關車門,就見蘇歸嶼大大方方地跟了進來。
“你進來做什麼?”
蘇歸嶼彎腰,将她的腳搭在他的腿上,脫下鞋子:“你這個樣子,自己回去安全嗎?”
姜禾在同年齡裡的人中不算矮,但穿着蘇歸嶼的衣服還是小小個的。
一張露在外面的小臉,被風吹得鼻子微紅,睫毛還在撲打撲打的,像一隻被欺負的小貓,惹人疼愛極了!
“啧,我多謝你啊!”這副樣子确實不太好,可面對蘇歸嶼,她還是沒什麼好語氣的。
蘇歸嶼沒有理她,對着前面的人說:“師傅,麻煩你打一下暖氣。”
見兩人身上濕濕的,司機也沒有矯情這點暖氣費:“好勒。”
蘇歸嶼一直将姜禾一直送到房門口。
“一會直接洗澡,免得感冒,還要睡覺前把頭發吹幹了,不然第二天起來會頭疼。”
“睡覺的時候記得鎖門窗,雖然這是五星級酒店,但安全意識一直不能少,還要就是.......”
姜禾蹙眉,煩躁地将外套脫下來扔進蘇歸嶼的懷裡:“閉嘴,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
“我怎麼樣你管得着嗎?”
額!此話一出,姜禾當場就後悔了,本來被雨淋搞得就很煩躁,聽到他一直叭叭叭,就受不了,火氣上頭了。
姜禾小心翼翼地偷瞄蘇歸嶼的反應,兩隻手還拽着他的衣角,一點一點卷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也是,我逾越了。”蘇歸嶼自嘲地笑笑,掰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背影落寞孤寂,姜禾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什麼也不顧了,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等等。”
他微微挑着眉,看了眼她的動作,眼裡露出幾分哂笑:“你又怎麼了?還想再罵我一頓嗎?”
姜禾咬着下唇,語氣帶着歉意:“我不是這個意思,剛剛是我說錯話了,你别生氣,好不好?”
紅着臉的小貓,在跟他撒嬌求饒,任誰也氣不起來。
他單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輕地捏了捏:“我知道,剛是我态度不好。”
知道她沒有什麼意思,倒是他不應該說那樣的話。
姜禾接着他的話往下說:“外頭的雨太大了,你身上衣服也濕了,要是不介意先進來躲躲雨。”
蘇歸嶼透過窗戶,望着雨。
這大嗎?
可能吧!
但對我來說,不大。
“不需要,更大的雨都淋過了,這點小雨有什麼受不住的。”
“阿嶼——”姜禾雙手握着他的手腕,他身上冰涼的體溫如寒冰刺骨,讓姜禾語氣又弱幾分,“别走,好嗎?”
蘇歸嶼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眼中的真誠似乎深層還隐藏了什麼?
是愛嗎?
還是憐憫?
算了,都是給自己的,又有什麼好糾結的。
蘇歸嶼反手握住姜禾的手,進門後,單腳踢上門,反鎖。
“你先去洗澡,我随便坐坐。”
“好。”姜禾進到裡屋找好衣服,又走了出來,看見蘇歸嶼坐在沙發上擰衣服中的水,“我這裡沒有你穿的衣服,但那個房間好像有烘幹機,你先湊合用用吧。”
“嗯。”他也是個矯情的人,身上濕漉漉的确是不爽。他扯着衣服,進到姜禾對面的房間裡。
總統套房裡面房間很多,浴室也很多,但剛剛沒有經姜禾允許他也不好進去。
等蘇歸嶼洗好的時候,姜禾還在浴室裡,他随意地套件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看雨。
上次見這麼大的雨,還是她離開的那日。
毫無征兆,讓人措不及防!
他在景平出差,正準備開會便收到了分手信息。
消息很短很簡潔但很紮眼。
面對“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他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去想,隻想立馬見到她,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和他分手。
他這麼想着,也這麼做了,抛棄了一群人回到了上和。
飛機上,想了無數個會分手理由,想了無數種和好的方式,卻不想她根本就不在了。
溫馨的小窩沒了另一個人的痕迹,像是從來沒有過,一切都是假的。
要不是那場大雨引起了洪水,要不是他發燒住院,要不是他差點記過,他都要以為多年愛意的一場夢。
“蘇歸嶼你站在窗前發什麼呆,叫你老半天了,都不會應的嗎?”
姜禾拍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視線看去:“你什麼時候喜歡看雨了?這有什麼好看的。”
“沒有,往就是閑着無聊。”蘇歸嶼收回視線,又落在姜禾的頭發上。
“你怎麼沒有吹?”
姜禾逃離他的視線,有點心虛:“不太喜歡。”
她總不能說,着急看他,忘記了。
“你呀!”蘇歸嶼自然地拉着姜禾的手,把她按在沙發上,“再不喜歡也不能濕着睡。”
他先用手感觸吹風機的溫度,覺得差不多再放到姜禾的頭頂上,溫暖的熱風随着手指在發絲裡的來回轉換,蘇歸嶼用着梳子輕輕地幫姜禾順頭發,保證每一根頭發都是幹燥順滑的。
姜禾透過前面的電視反光看清蘇歸嶼的模樣,他小心翼翼順着她的發絲,像是對待珍寶一樣。
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要是沒有分手,現在是不是會很好?
蘇歸嶼關掉吹風機,把它放在桌面上:“時間不早了,衣服應該......”
知道蘇歸嶼要說什麼,搶在他前頭:“你雨太大了,你就睡在這裡吧,就這麼決定了。”
說着還裝模作樣的打一個哈欠:“累了,先睡了。”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跑進房間鎖門。
蘇歸嶼輕笑着。
本就不打算離開。
房間裡,姜禾眉頭微蹙,抱着枕頭,将頭靠在上面。
好像有點沖動了!
可是……
要他就這樣走真的有點舍不得。
明明都分手,可……
她自嘲一笑。
或許是放不下吧!
這些年在無數個夜晚裡她幻想過千萬種可能。
如果當初她沒有去,如果當初她更堅強,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可再見到蘇歸嶼時,她有了答案:不會的,不管結果是什麼——
分手是必然的!
她不能也不想去拖累他!
但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人也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她不再是兩年前的姜禾,蘇歸嶼也不再是兩年前的蘇歸嶼。
他們有能力一起走下去。
但——
姜禾眉頭緊鎖,死死地咬着下唇。
他會願意再來一次嗎?
姜禾拿起手機,将他蔥黑名單放出來:“實踐出真理,試試就知道了!”
下半夜,姜禾光着腳,從房間裡出來,輕輕地打開蘇歸嶼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