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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奪羽·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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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梵能抱着枕頭睡一整天,什麼樂子都不想碰。

回酒店時,他照例去了趟側卧。

夜燈開着,秦白炎在披着毯子看書。

闵梵靠着門,并不進去。

他和他現在像關系不冷不熱的室友。

雖然沒立過規矩,但誰都收着習慣,盡量不打擾對方的生活。

明天下午三點才上戲,他可以猛睡十二個小時,想想都爽。

青年打了個哈欠,準備回應鵝絨大床的召喚。

秦白炎平緩開口。

“上次給你講課,忘了帶這個,”他拿出另一本書,“你得看這個。”

《表演生命學》,接近A4紙那麼大,厚得像塊磚。

闵梵擰着眉頭瞪了一會兒這本書,伸手去接。

“我盡快看完。”

兩人還未接到書,同時發覺有什麼落了下來。

一枚羽毛,如同沾着墨點的霜葉,憑空飄到他們面前。

闵梵接住書,拾起那枚羽毛。

“哪裡來的?”

“我沒看清。”秦白炎端詳道,“好像是從我身邊。”

青年有種微妙的猜想。

他走近他,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扯了一根他的頭發。

無事發生。

秦白炎:“……”

闵梵動作敏捷地又扯一根。

黑發在他們眼前化作奶油色長羽,仍舊帶着海東青特有的褐點花紋。

秦白炎淡聲說:“送你了,不用謝。”

他披回毯子,繼續在高腳燈旁看書,早已習慣了這些沒法解釋的事情。

闵梵拈着兩枚長羽,半晌把它們夾進《表演生命學》裡。

秦白炎,你但凡是個秃頭,我都能多個枕頭。

未必比天鵝絨差,硬枕頭睡着養生。

冬夜漫長,天亮得很晚。

秦白炎用完早餐以後,發覺闵梵仍在酣睡。

他站得很遠,不去打擾青年的隐私,僅是留神着附近。

從幾天前,他在套房裡就能聞到似有若無的蛇莓味。

離主卧越近,隐秘而清冽的氣味便更清晰。

那種寶石紅的小果子,隻能靠舌尖抿出幾絲甜味,靠近太多,還能嗅到草藥般的清苦。

聞得見,又好像從未存在過。

如同幻嗅,好似無聊的惡作劇。

偏生在人放棄對此的關注時,又靠着蓦然的甜味把人思緒一勾。

秦白炎思忖片刻,叫了份英式早餐過來。

從服務員推車進來,到關門結束,闵梵隻擡了下眼皮,示意東西放床頭櫃。

直到下午一點半,這份餐食仍未被碰過。

青年到底還是愛惜職業生涯。

沒胃口不要緊,為了維持生命體征還是對付兩口,吃什麼不是吃。

真要演戲時突發低血糖,還得拖延其他人的進度。

他啃着幹巴面包,準時抵達化妝間。

秦白炎在戲裡已改換身份,服裝風格煥然一新,顯得複古且距離感減弱。

西裝雖然筆挺,但總帶着股精英感的冷漠,倒不如這一身的咖色夾克。

化妝師在重新歸整發型,撥弄時走了下神。

“诶,怎麼有個羽毛。”

“酒店的枕頭不好,喜歡掉毛。”闵梵靠在一旁啃面包,心裡暗罵這白吐司是大列巴演的吧。

秦白炎擡手接了羽毛,熟稔地往他身側一遞。

“送你。”

闵梵盯着他,似在抱怨。

秦白炎微微側頭,青年随之看過去,瞧見冒着熱氣的水煮蛋。

他擡手把羽毛揣進左兜,水煮蛋揣進右兜。

成交。

化妝師出去接電話時,秦白炎把門關好,平靜地說:“手給我。”

闵梵毫無遲疑地把手伸過去。

男人并沒有要講戲的意思,右手緊握青年手腕,左手卻探向他的頸側。

“你身上都是冷的。”他凝神說,“外面很冷,穿這麼少?”

闵梵心想這是什麼無聊的搭讪套路。

他發覺對方在望着自己,片刻才迎向那束目光。

近距離看,秦白炎有種港式老片的審美。

濃顔系的俊朗深邃,在哪個年代都能通殺。

他對視幾秒,又有些想要躲開。

直到此刻,闵梵才發覺,自己冰冷的體溫被一寸寸加熱,像在追逐那個人。

哪怕呼吸平緩,心跳沉穩,看似沒有半分波瀾。

闵梵覺得自己的臉頰都燙起來。

他心想,我真是純情又羞澀。

“你很有可能在覺醒期。”秦白炎說,“飲食習慣改變,作息趨向夜行性,下雨天狀态明顯會變好。”

更重要的是,相隔咫尺時,他明确聞到了蛇莓的甜香。

無辜又張揚,還在一無所知地向外飄散。

闵梵說:“哦,我反正不掉毛。”

“你知道嗎,”秦白炎說,“蛇是變溫動物。”

“貼着我的體溫,你也會一并變化。”

闵梵理好領子,換了個地方坐好,繼續啃他的幹巴面包。

隻是這次離秦白炎很遠,懶得再搭理他。

行呗。他想。那我一點都不羞澀又清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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