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梵沒有貿然開門,他虛握着門把手,從電子貓眼打量門口的兩人。
門口站着兩名男子,身材均是一米九上下,配以純黑西裝與墨鏡,俨然來自職業安保團隊。
他們都拎着一個銀色的密碼箱,還戴着藍牙耳麥。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闵梵平靜道,“我随時可以報警。”
為首的瘦高個看了一眼監控鏡頭,出示了他的證件。
“各地都在給天網系統加裝紅外監控,您的朋友在短時間内發生了劇烈的體溫變化。”
瘦高個對着鏡頭打開了密碼箱。
箱内空間被分為兩欄。
左側放着的似乎是鉻白色标記環,以及一摞說明手冊,右側則放着不同型号的針劑。
“如果您仍不放心,可以通過報警來核驗我們的身份。”瘦高個說,“我們的胸口都有工号标識,我是O381,我的同事工号是A274。”
闵梵毫不猶豫的報了警。
派出所的工作人員核對情況以後,走流程時顯得有些生疏。
“您那邊……确實發生這種情況了嗎?”接線員忍不住确認道,“真的有人可以變成一隻鳥?”
那人的身側傳來警告意味的敲桌子聲。
“不好意思,我不該問。”接線員深呼吸一口氣,有些結巴地讀出規定内容,“請您配合OAC工作人員的指引安排,如果有需要,我們的警職人員也可以上門監管協助。”
闵梵聽出了不對勁。
似乎全國各地都在發生類似的事情,但仍然屬于極小概率事件。
青年沒有回應接線員的指引,直接提問。
“在這個轄區裡,他是第一例?”
“很抱歉,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好,謝謝,新年快樂。”
闵梵挂斷電話,确認過手機的應急呼救鍵以後,為蛇鳥事務司的工作人員開門。
O381号走進大門時,僅是瞥了一眼他手中緊握的棒球棍,似乎見怪不怪。
那人徑直走向那隻撲棱着鳴叫的白鳥,準備檢查它的身體情況。
沙發上也飄落着少許絨羽。白鳥處在驚恐不安的狀态,此刻仍不能自如地飛起來。
似乎是嗅到O381号身上的冰冷氣息,白鳥發怒般尖嗥一聲,狠狠地啄過來。
A274号有條不紊地拿出噴霧,對準它噴了一下。
奇異的甜香飄散開,闵梵下意識地後退。
A274号看了一眼闵梵,說:“這是鳥類用費洛蒙,含有鎮定安撫成分。它處在應激狀态,攻擊性很強。”
闵梵不喜歡這股味道,他捂着口鼻,隻覺得自己像在演現代奇幻電影。
也許是因為昨晚吃了頓野山菌火鍋,直到現在都在做夢。
白鳥變得有些昏昏欲睡,不再竭力反抗。
O381号快速為它帶上腳環,又拴上一條銀鍊,把它固定在簡易站架上。
A274号即刻紮針取血,把試紙條插入某個類似血糖儀的設備裡。
“你的手機号?”
闵梵低聲報了出來。
他的手機陸續響起短信提示音。
【京區蛇鳥事務司】工号A274已向您推送《蛇鳥血緣異化說明文件》,請點擊鍊接下載并閱讀PDF文件。
【京區蛇鳥事務司】工号A274已向您推送《A9750·海東青·習性及飼養方式說明書》。
A275随手拿了本冊子遞給他。
“看完如果還有不懂的,可以打後面的咨詢電話,24小時在線。”
“所以,他現在變成了一隻海東青?”闵梵壓着情緒問,“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來。”
“我會給您發送家屬信息登記鍊接,以及……”
“我不是他的家屬。”闵梵打斷道,“嚴格來說,連朋友都不算。”
瘦高個剛剪下半枚飛羽放入DNA證物袋裡,聞聲側目:“你跟他不熟?”
“嗯。不熟。”
原本可能還是敵對關系。
“那很奇怪,”瘦高個說,“既然不熟,他為什麼會選擇你?”
闵梵淡淡道:“也許他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A274号公事公辦地說:“如果您對此感到困擾,我們可以幫您收容這隻鳥類。”
闵梵對秦白炎并沒有好感,聽到這句話時仍是眼神一沉。
“他不是鳥類,他是秦白炎。”
“沒有冒犯的意思,”瘦高個說,“現在,這隻海東青還處在完全的動物狀态,并沒有人類的意識。”
“我們的身份登記工作已經完成,如果您确實有所不便,我們可以帶走它——OAC京區基地有定制的鳥籠與蛇箱,會有專人照顧。”
闵梵看多了科幻電影,本能地感到抗拒。
他确實和秦白炎不熟。
但那也不代表,這位足以影史留名的資深前輩,會被關進冰冷陰暗的實驗室裡,被陌生人當作動物随意擺弄。
A274觀察着闵梵的神情,思索道:“稍等,我們跟上級報告一下,如果能得到批準,我們會為秦先生注射臨時複型針劑。”
“為了他的身體考慮,起效時間很短,隻有十分鐘。”
“秦白炎不是普通人。”闵梵說,“你們最好報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