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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阿格萊雅中心向】金織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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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她聽見有人輕聲。那個人,是你故意引到他們面前的,對不對?執掌墨涅塔火種的半神因恩賜失去光明,依然準确「看」向了面容稚嫩的女孩,隻是歎了口氣。缇寶所言非虛,她的确未對兩位起殺心,因為這場動亂與輿論,本就是阿格萊雅一手主導而成。

情感是一種可以被支配的東西,就像墨涅塔的神權那樣,浪漫和愛的輕重不可為人所估量。缇寶說她不信人的無私,自己卻太過無私,阿格萊雅心想:這在我的觀念中,更像一場……交易。她的老師曾是雅努薩波利斯的聖女,是有「門徑」火種的半神,引導世人走出迷途的聖女,也是為她打抱不平的孩子。可元老院的長老說得并無過錯,她确實是冷血的政治動物。

她也曾比自己的老師此刻看起來更年輕。在找到自己年少織就的華衣時,阿格萊雅久無波瀾的心也激起一絲波瀾。那時的她追逐着美,卻不知何為美,卻有無與倫比的天賦。靈感的浪花起伏漲落,在她眼中彙成浴池中清澈的水,鏡中的女孩有雙和發絲似同的眼。

此時此刻,她還看得見。阿格萊雅望過無數先人前輩精妙絕倫的技藝,供奉「墨涅塔」的家族從不以武力取勝,也不以陰謀詭計令世人淪陷,唯有愛與美能夠令人傾倒,心甘情願地折腰。她看過麥田中有稻花搖動,知曉神悟樹庭的思緒凝結成枝。她曾見過太陽。

精妙絕倫的設計與剪裁自手中成型,奧赫瑪的改衣師聲名遠揚,阿格萊雅這個名字傳遍世間,一次又一次卷起無可比拟的狂潮。她依然無比迷惘:這是美嗎?

這是美嗎。世人偏愛閃閃發光的事物,在她面前頌揚遙不可及的阿卡迪亞,隻為自她手中求得一件美麗的藝術品。珍珠、寶石、金線……它們勾勒成華服的模樣,又點綴在人的身上。人會老去,絲線也将腐朽。

金絲知曉一切秘密。當阿格萊雅拿到那卷金線時,帕裡斯的命運軌迹也清晰可見,而她說:在我眼中,這不過是一卷再普通不過,被染了色的絲線。元老院那位長老布滿鮮花的花車倒在荒野,「天譴之鋒」的戰士手持弓箭,都不過昔日拂過這世界一縷風的顫弦。

能抓住的也不過這一瞬的光陰,能織就的也僅僅某一刻的垂憐。很多年後,她已經成為黃金裔之中毫無疑義的領導者,穿梭于奧赫瑪的集市與喧嚣,被貪嘴的白厄撞見。這來自哀麗秘榭的救世主,看起來也隻是個年輕的孩子。他們談起一件事物的消逝,宛如貓的尾巴勾着月色消失在晨曦,他妄圖留住所有已然消失不見的,事無巨細。阿格萊雅看過來,眼瞳比雲石天宮浴池的水更清澈,卻無焦距——她說:太貪心了。

你太貪心了。她輕輕地說。「金織」阿格萊雅,她能操縱的也不過一縷金絲,在劇場上被命運的提線所牽引。是何時意識到這點的呢?當她聆聽神谕,當她握住火種,她看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美麗且和平的新世界。人類會對太美好的事物心生警惕,哪怕浪漫與美正是墨涅塔的神權,她卻知曉:這事實并非如此。

她彼時還尚未擁有神性,無數戰争帶給她的,唯有痛苦的别離。此身華服不再,殘破布帛倒日益增多,記載着人們義無反顧的死亡。在太過久遠的年代,這個屬于灰黯之手的詞語要更溫柔,就像她此刻還素未謀面的友人,哀地裡亞的督戰聖女那樣。阿格萊雅并不知曉,在遙遠未來,翁法羅斯将迎來天外來客,她透過金絲,能感知聖城的一切,卻看不見他們的眼睛。

也不知曉,兩位貴客走過怎樣颠沛流離的路。這與奧赫瑪無關,與翁法羅斯更無關,她知曉命運已足夠脆弱,心甘情願成為它的提線木偶,自欺欺人地想要編織出一個幻夢似的未來。來自星穹列車的開拓者才從夢中醒來不久,卻不理解她的願望隻是崇高的泡影與烏托邦,他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過客。就像丹恒從幽囚獄睜眼,也僅被羅浮的太陽照亮過一瞬,再無其它。

為翁法羅斯的明天。幻覺似的,這話與他記憶中的喃喃絮語重合。仙舟的将軍說:為羅浮計。丹恒自久遠的夢中驚醒,迎着灰毛小浣熊擔憂的目光,最終搖了搖頭。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喜怒哀樂不必誰評判。

盡管這片浩渺天地,唯有彼此能分享親密。開拓者說捉若蟲時遇見了污染,她很聰明地利用泰坦印記将其清除,又不免憂心起翁法羅斯的境況。丹恒比她穩重得多,迄今尚未動用「不朽」龍裔的力量,隻是望向明亮的天穹,歐洛尼斯的帷幕總不會降臨在奧赫瑪。

這是翁法羅斯最後的火種,無望中的希望之地。戰士們為生存而厮殺,不在乎榮耀也無所謂詭計,阿格萊雅第一次抛下剪刀拿起劍,就是在奧赫瑪的陽光下。

有人高聲斥責她理應為墨涅塔奉上最完美的作品,轉瞬劍鋒已至咽喉三寸前,少女的目光輕飄飄,比翁法羅斯的未來更虛無。與後來重拾剪裁的她不同,如今阿格萊雅手中唯有一柄長劍。如果這是能救世的路。

她自當抛下一切,摒棄過往,絕然作出這永不回頭的選擇。象征「門徑」的半神立于她身前,詢問阿格萊雅是否要加入救世的道路,答案卻早已水落石出。當她失去視力的那天,當她削去長發的那天,當她聽見神在耳畔竊竊私語的那天——齒輪嚴絲合縫地咬合。

命運自當圖窮匕見。

年邁的大祭司曾接過年幼的她所制成的華服,唯有歎息一聲,隻道她假以時日,一定能創造出令諸神都嫉妒的作品。那時她欣喜萬分,将美與美麗視為同一種東西。後來的阿格萊雅将自己親手裁剪的衣物再度化為零落碎布,這樣美麗的作品,套在那些腐朽的舊貴族身上,隻令她覺得醜陋不堪入目,甚至作嘔起來。

在怒火中,她揮劍,将那些華服徹底毀去。命運的三子啊,屬于雅努斯的聖女,缇裡西庇俄絲。看來足夠稚嫩的*女孩們*注視着她,一語也不曾發。人這一生要告别許多,「逐火」同樣是「失卻」的旅途,與年少的自己決裂,也隻其中微不足道一環。她此後還要告别更多人,深海中傳來的樂聲,大地上随風而逝的足迹,一盤無解的棋局。而此後,她要繼續走下去。

她進入政治的角鬥場,在此前一夜,将一枚棋子放在最中央。無數金絲同命運連綴,隐秘地鋪展在奧赫瑪各處,替代她成為新的耳目。死亡。恐懼。絕望。阿格萊雅那會尚且稚嫩,還懷抱有悲天憫人的哀傷,還對世界的殘酷認知不夠清晰。維持她走下去的并非理性,而是愛與恨,喜和悲,為所守護之物胸腔中烈烈燃燒的火焰。那簇火焰明亮,尤甚過墨涅塔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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