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好面後,敏甯沒有吃,而是跟四爺面前的調換,“爺嘗嘗這涼面,在這種熱天,多少還是能吃下去。”說着她又将四爺那份拿過來拌了,這回放的辣椒稍微多了些。
敏甯怕四爺第一次碰辣椒,腸胃會不适應,所以放的有些少。
四爺看了看原本排盤很好看的碗,已經被攪亂,他頓了頓才拿起筷子挑了一根嘗試。
被冰泉水浸泡過後,面條冷縮有彈性,裡面還帶着涼意,吃上一口,有點酸還帶着微微的辣意,上面的碎花生米滿口生香。四爺吃了一口,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一旁的敏甯就不像他這麼慢條斯理,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嚼咽,她就比較豪放了,拌好後,直接吃了一大口,咕噜兩下,就幹了半碗。
半碗面下肚,她肚裡有了食,也不那麼急了,才撿了桌上的涼菜吃,至于廚房配的熱盤她是不動的。
四爺看她吃的這麼豪放,忍不住胃口大開,也跟着學,很快一碗面就下了肚。
一旁的蘇培盛吓了一跳,既心喜四爺吃得下去飯,又有些憂愁四爺這一下子暴飲暴食對胃不好,想勸卻又怕打擾了四爺的興緻。
比較這幾天因為天熱,四爺吃不下飯,清減了許多。
好在四爺也懂得克制,一碗面下肚也沒再叫,喝着酸梅湯配着小菜吃起來。
敏甯吃什麼,他就跟着吃什麼。
四爺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格格就是愛享受的主兒,吃的喝得用的若是不得她意了,就非得闆正過來。
看來在家裡也是精心養着,安佳氏明泰這一支就她一個女兒,也難怪嬌養了些。
吃完了宵夜,敏甯忍不住漲起來摸了摸肚子,四爺看她一副不舒服的樣子,讓人将桌上的殘羹剩肴端下去,拉着她在庭院裡閑逛起來。
同一個院子的那拉氏,屋裡還點着燈,明知道外面有四爺在,但那拉氏就跟小老鼠一樣躲着不出來。
一會兒蚊子多了起來,敏甯不願意走了,拉着四爺鬧着要回屋。
屋裡熏了艾草,還殘留着淡淡的艾草味兒,夜間溫度倒是沒有白日那麼熱,屋頂上的瓦片,也被人用井水潑過。
如今不放冰屋裡也能坐人了,碧影送來了糖漬橙皮用來給主子消食,敏甯就一手捧着小盅邊吃邊讓碧影備水。
剛才吃了辣,出了一身汗,等會兒再沖個澡睡覺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四爺就坐在屋子裡,拿起一旁的瓷瓶裝作細瞧的樣子,一邊側眼看着她那小嘴也不停歇,蘇培盛在一旁給他扇風。
敏甯沒吃多少就放下了,她覺得這東西不太酸,不是很喜歡,又倒了杯涼茶喝了起來。
喝了一口,才想起這屋裡還有位爺,就将杯子又倒滿,走過去獻殷勤,“爺,你也喝一口吧,那酸梅湯可不解渴。”
蘇培盛瞪大眼睛,這安格格也太沒規矩了,自己用過的杯子也敢奉到爺面前,誰不知道爺生性愛潔?蘇培盛冷笑,瞧着吧,爺一定要對她大加訓斥!
四爺放下瓷瓶,接過杯子放到一旁,教訓她,“晚上不準喝茶,夜裡會睡不着。”随即将她拉到身旁坐下,“書房那些書改明兒全都換了,我讓人拿了書單過來,你自己挑選些。”
雖然真的訓了,然而蘇培盛覺得自己并不高興,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還有種自己是不是太礙眼的感覺。
敏甯乖巧的點頭,四爺看了覺得詫異,難得這個小女人沒有跟他犟嘴。
很快簾子被人掀開,有兩個小太監提着木盆和水進來,碧影指揮着放到小廁間裡。
敏甯推了推四爺,“爺,您先去洗,我給你拿換洗衣服去。”
四爺挑了挑眉,總覺得換洗衣服這幾個字的音有點兒重。
等四爺轉身進了側間,敏甯就将蘇培盛趕出去,總覺得這家夥看着她的時候眼神怪怪的。
等人全都走後,敏甯拿了棉内褲和短褲以及木屐,悄悄的往側間裡去。
側間裡,正有宮女給四爺身上潑水,敏甯看到臉有些黑,她突然想到像他們這些皇子皇孫從小就被宮女伺候慣了,自然不會覺得在宮女面前裸漏有什麼不對勁。
但敏甯膈應,原本就已經是公用黃瓜了,還不能讓她眼不見為淨嗎?
見敏甯進來,宮女放下瓢子給她行禮,敏甯臉色不好的将人揮退。
雖然她知道他女人多,但能不能在她屋裡避諱着點?
算了,說這麼多他也懂,宮女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個能移動的擺件。
見身後的水停下,四爺回頭就看見敏甯氣鼓鼓的臉,不解的問她,“這又是怎麼了?”
敏甯不寄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開口,“爺,在妾屋裡時,可不可以别叫宮女。”平時她都自稱我,這是第一次自稱妾。蓋因她明白之前稱我可以說是情趣,如今才算是正經的請求。
四爺嘴角上揚,饒有興緻的問,“這是醋了?”接着他自己拿起水瓢從桶裡舀水往身上潑。
他的唇角天生上揚,稍微不注意,就會讓人以為他在笑。為此,小些時候汗阿瑪還給了他喜怒不定的評語,天知道他有多冤枉,所以平日裡四爺都是能闆着臉就闆着臉,時間一長就有了冷面四阿哥一稱。可實際上他也才是二十出頭的青年,在私下裡,特别是輕松的時候,一不注意嘴角就揚起來,天生這副模樣,他也沒辦法。
不,她隻是心理上有點小潔,敏甯在心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