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在牆上,安敏甯彎下腰歇了會兒,回頭看了下,人伢子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她一慌,蒙頭往前跑,拐過彎直接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撞得她哎呦一聲摔倒在地。
“你個死丫頭,你竟然敢跑!”身後傳來人伢子的怒斥聲。
安敏甯心裡一咯噔,慌忙抓着身邊的衣服爬起來,恰好抓到對方拴在腰帶上的麒麟玉佩。她心中一喜,緊緊抓住對方的衣服,“求求你,救救我!”
這種水頭好的玉佩隻有富貴人家才有,安敏甯知道要想逃過這一劫,隻能抓住眼前這個人。
被安敏甯抓住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唇上是毛茸茸的青須,見自己衣服被個小丫頭拉住,他蹙緊了眉,有些嫌棄的想要衣服從她手中抽出來。
然而安敏甯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抓着不放。
她怕這一放開,眼前逃生的希望就飛了。
兩人正在僵持中,站在少年旁的青年笑着說,“我說四弟,哥哥這時不時打擾你了?原本還想請你見識一下漢人女子的柔美,沒想到剛走到胡同口,就有人對你主動投懷送抱來了。”
這個時候人伢子也轉過了彎追到了這裡,就在他沖過來前,被旁邊随從用刀擋住。
人伢子臉色煞白,整個人吓得站簌簌,腳一軟利落地跪倒在地。“貴、貴人饒命!”
少年這時候将衣服從安敏甯手中拽出來,緊接着就有人将安敏甯捂嘴拉到一旁。
不理會大哥的揶揄,少年直接皺眉問人伢子,“你是何人,為何要追着這個小丫頭跑?”
人伢子砰砰磕了兩個頭,頂着額頭上可笑的灰迹,他身體抖得不行,顫着嗓音回答,“回、回貴人的話,這丫頭是小、小人手下的奴婢,原、原已經講好買家,誰知道半道上給她跑了。”
少年一聽,瞅了那小丫頭一眼。
安敏甯感覺到捂着她嘴的手松開,顧不得其他,跪下道:“這位少爺,你大慈大悲發發善心買下我吧,我不想被賣到娼門,求求您救救我……”
“我說四弟,這小丫頭被咱們碰見也算是有緣,我看不如我做主買下送給你,也算是大哥的一點心意。”
說完青年也不等少年回答,直接問人伢子,“這小丫頭值多少錢,報個數,爺買了。”
人伢子也不敢報太多,說了個價,青年點點頭,一旁的随從扔了塊碎銀子給人伢子,人伢子欣喜的從懷裡掏出一張賣身契遞過去,揣着銀子跑走了。
安敏甯有些茫然,這就得救了?
少年拍了拍身上發皺的衣服,皺眉對着青年說,“大哥,這次看來是無法和你一起去喝酒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去吧。”他說着又拉了拉衣服上那皺起來一塊。
青年怅然道:“這次就算了,不過救人一命也算是好事,這次雖然不能成行,還有下次。”四弟還是這性子,不過衣服皺了就要打道回去。
算了,這次也就不強拉着他,原本就是找個由頭拉攏他,免得他被老二攏過去,意思到了,帶他去也不盡興。
便讓人将賣身契送給少年的随從,又分了個人給他打算護送他回去。
兄弟二人分開後,胡同中隻餘少年和兩個随從以及安敏甯。
安敏甯還沒有從得救中緩過神來,又看着少年開始擔心自己未來的處境。
高門大戶不是好進的,就怕一個不小心丢了小命,安敏甯可不認為憑借自己的智商就能鬥得過這些古人。
先前她還高興逃過了水月庵,沒想到轉頭人伢子就給了她痛擊,直接打算将她賣到娼門中。
第一次憑借小聰明就摔了個跟頭,這讓安敏甯更加慎言慎行。
特别是眼前這位大約是權貴人家的少年,喜怒不形于色,看着就令人氣短,讓安敏甯大氣也不敢出。
“爺,還是找個地方更衣吧?”少年身後的白面随從小心翼翼的打斷他的提議。
少年看了一眼面前皺起的布料,又掃了一眼戰戰兢兢的安敏甯,索性眼不見為淨,對白面随從吩咐,“将人送到小湯山那邊的莊子去。”
“喳。”
就這樣安敏甯稀裡糊塗被送到了小湯山的一座莊子裡。最初兩天那裡的管事看她是主子送過來,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她。養了半個月,還沒個動靜,管事後來一打聽,得嘞,主子早就不記得有這麼個人,便将人打發給了廚房的吳嬷嬷。
總之一句話,莊子裡不養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