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的女生緣很好,跟每個女生都能有說有笑,不過他待郗璨的不同嬴政還是很能感覺出來,他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幾眼,果真是越看越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她好像因為他的話高興了一些:“有什麼事?”
韓非嘿嘿一笑:“我是來向你打聽交換生的事兒的。剛剛走的那幾個都是吧?”
“嗯。”
他大剌剌地靠着椅背:“我就說我不可能錯過那樣一個大美女,沒在咱們學校論壇風雲榜上見過她就不科學。物院美女怎麼會這麼多?她是新生嗎?”
燭幽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哦”了一聲:“你就是為了這個才打聽交換生的嗎?”
“不是不是,是為了籃球賽。”
“哦。”
“幫我安排一場練習賽呗?”韓非嘻嘻笑着去拽她的手臂。
“嗯。”她冷淡地點頭應了。
“行!我等你消息。”說罷他就拉着嬴政離開了。
韓非剛出教室就低頭掏出手機在群裡發已經搞定的消息,嬴政也沒管手機“嗡嗡”地震個不停,想了好一會兒終于想起他到底在哪兒見過了。
“怎麼了,物院的電梯豪華舒适到你都流連了嗎?”韓非走出電梯廂,在門合攏之前按下開關。
嬴政望着他:“你不覺得她看起來很像一個人嗎?”
韓非挑挑眉:“如果你說的是你的绯聞對象,那的确。不過對我來說,應該是公孫麗像我們燭幽才是。”
公孫麗,藝術學院的院花,活潑靓麗的陽光型美女,不光漂亮,還有才,年年獎學金,順利保研,作為戲劇文學專業的學生,已經開始進劇組編劇了,本就風頭無兩,更讓她“無兩”的,還要屬跟嬴政傳出來的八卦。
嬴政,著名高嶺之花,身世連小說都不敢這麼寫,校草級别的人物,當之無愧的學神,在學術道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擁趸衆多,感情嘛……大家都覺得如他這般的人應當“智者不入愛河”,獨美甚好。
而就在一個星期之前,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兩個人居然傳出了八卦,明明各憑本事就能攪動風雲了,現在竟然還能聯動,當天論壇就炸了。大家最開始吃瓜,然後發展成懷疑,最後出現了也不管公孫麗早就有男朋友這件事,各種分析蛛絲馬迹硬摳糖的,結果嘲諷“這種陰間糖也能磕”的衆多帖子如雨後春筍般與摳糖黨分庭抗禮,如燭幽所說,他挂在八卦版上就沒能下來過。
嬴政雖然很煩,但他不逛論壇,也沒有人那麼大膽子敢上來煩他,所以他采用了冷處理,生活倒也不受影響,可公孫麗就不那麼好過了,聽說現在每天都跟她男朋友荊轲形影不離,瘋狂秀恩愛,試圖讓謠言終止。但圍觀群衆的行動總是不以當事人的意志為轉移,總之一時并沒有平息下去,前兩天公孫麗還用荊轲的号加了嬴政的好友,希望他能想想辦法,不過嬴政表示他不準備理會,結果轉頭八卦版的頭條就變成了荊轲要找嬴政決鬥……
韓非望着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嬴政,罕見地沒有笑:“政哥,我勸你不要随便牽扯别人哦。”
嬴政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在你眼中就這麼卑鄙嗎?”
韓非露出笑容:“如果是我,指不定就這麼做了呢。你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嘛。”
“哼。”嬴政輕哂。
“走走走,子房說已經叫到我們的号了,讓我們快點過去。”
“什麼号?”
“吃飯的呀!你不餓啊?”
三
因為缺了衛莊,臨時拉李斯來補缺,所以他們這一路赢得有些艱難。而且文學院淘汰之後,衛莊也不能再作為本院的選手上場,面對決賽的體育學院,嬴政也不覺得他們幾個能創造什麼奇迹,倒是韓非因為這事兒念得衛莊耳朵都生了繭,直接拒絕來看決賽。
“小氣!”韓非握着手機表示憤怒。
紅蓮瞪他:“你啰裡吧嗦的誰受得了,我都答應你帶我們啦啦隊補償你了,你還念!再念下去我也走啦!”
“啦啦隊又不能上場,這能比嗎?”
“反正體院年年冠軍,你們唯一能在球場上找回場子的也就啦啦隊了!連啦啦隊都是借的!”
“……做人怎麼能毫無追求!”于是韓非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燭幽!”
紅蓮叉腰冷笑:“你要是能把她拽過來,我就倒立生吞赤練!”赤練是她的寵物蛇,她非常地寶貝。
韓非同樣冷笑:“那我說什麼都要把她拖過來。”
嬴政&張良&蓋聶&李斯:“……”
嬴政面無表情地問:“他們兩兄妹一直這麼幼稚嗎?”
張良沉痛地點頭:“從我認識他們開始就這樣。”然後他扭頭問李斯,“所以韓兄和郗姑娘到底什麼關系?”
李斯想了想:“算是我和師兄的小師妹吧。”
“物院和法學院,這關系是不是有點遠?”張良不太明白其中的關系。
“簡而言之她是我們荀夫子七拐八繞的親戚,以前就經常來往,去年她入學,師兄自然要多看顧。”
難怪是小妹妹,嬴政默默地想。
蓋聶難得插話:“我還以為子房是百事通,沒想到也有不知道的。”
“‘百事通’可擔不起,比不得韓兄知己紅顔都遍天下。”
“張子房,别以為我聽不到你說我壞話!”
嬴政沉默了半晌,作出總結:“法學院應該也不想要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是吧……”
差不多十一點,燭幽正查看望遠鏡的參數,準備調好角度做記錄,手機又響了,她不用看都知道是韓非:“又做什麼?”
“回宿舍了嗎?”韓非笑嘻嘻的聲音傳來。
“沒有,今天留在天文台,不回去了。”
“是嘛?我還說來接你呢。”
“不用。”
“明天早上呢?”
“明天上午沒課,我可以自己回。”
“這麼遺憾的嗎?”
燭幽把開了免提的手機丢桌上:“我對籃球賽沒興趣。”
“但我想看紅蓮生吞赤練。”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現在有個幫我實現願望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要珍惜。”
“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對面毫不猶豫:“能。”
“……”
“喂?喂?”韓非盯着已經恢複待機屏幕的手機,遺憾道,“怎麼就給我挂了,我還沒說完呢。”
剛洗完澡正擦頭發的嬴政無情地說道:“你撒嬌撒得好惡心。”
韓非從上鋪探出頭來,露出個得意的笑容:“你不懂,對付我們燭幽,這招最好使了。”
嬴政的目光裡透出“我信你才有鬼”。
韓非锲而不舍地重新撥通了電話,沒想到她竟然又接了,嬴政覺得挺神奇的。在她開口之前,韓非已經率先道:“電話費我可以報銷!”
那頭似乎迎來了沉默,嬴政歎了口氣:“沒有哪個校園網套餐接電話要錢的。”
“……哦,宿舍啊……嬴政跟我一個宿舍……對啊……對啊……哦?嗯?!”韓非對着手機愣了愣。
“政哥,你回頭。”
嬴政頭上還搭着毛巾,鼻尖上挂着低度數的眼鏡,正好是斯文敗類的細金邊,他略帶疑惑地仰着頭,電腦屏幕和台燈發出的微光混在一起,模糊了他分明的棱角。
“嘶——”韓非莫名其妙地倒吸一口涼氣,“我好像利用你的美色做成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這可怎麼得了。”
嬴政一腦袋的問号,他無言以對:“我記得蓋聶的女朋友是學醫的,實在不行我托他從那邊給你帶點藥。”
韓非輕飄飄地歎氣:“你不懂。”
嬴政不懂,也懶得懂,不過決賽那天他看到坐在觀衆席的燭幽時,莫名地就想起了這晚的對話。
燭幽戴着又大又圓的黑框眼鏡,遮了大半張臉,頭發随意地紮着,顯得松散又淩亂,卻别樣的慵懶,柔和了她冷冰冰的表情。白T恤加上淺藍色的背帶褲,看起來還是個稚氣未退的高中生,又小又可愛。她身旁坐着那天在教室裡見到的民族大學的那位女生,比起她,反倒是燭幽更像是來這邊交換的。韓非放下了書包,從裡面掏出不少零食塞給了她們倆,燭幽跟他說話的時候顯得很乖,又在他的指引下朝嬴政看過來,她依舊沒什麼表情,略略擡手揮了揮,一副沒什麼興趣的模樣,飛快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嬴政不由得想,真的是因為他的美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