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我的愛麗絲,什麼都不說。”他眼中的淚水盛滿後,順着他的臉頰滴落在地闆上。
我的心涼了下來,趕緊放下手走到他身邊,可是看着他眼中不停掉下的眼淚,伸出的手卻僵在半空中。
“不願意讓我知道的事就躲開……”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與洶湧的淚水形成強烈的反差:“我連知道你受傷的資格都沒有,卻還要配合你假裝自己不知道。”
“不是的……”我無力的辯駁,但是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卻反應過來,我一直是這麼對待他的……
認知到這個事實後,我的四肢瞬間失去溫度木。
然而,相比心讀的眼淚,我心頭升起的是巨大的恐慌,我就要失去他了嗎?
這個念頭浮現的刹那,我猛地被自己的卑劣驚醒。
原來我……一直是這樣的人嗎?
看着仍然流淚的心讀,這種時刻,我滿腦子仍是害怕失去他的自私,甚至無法真正體會他的痛苦。
我張了張嘴,耳邊是自己失序的心跳聲。
在他的眼淚中,我卻像是被恐懼攫住了心神,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的眼睛暗淡下來,睫毛輕輕顫動着?
他擡手拭去臉上的淚痕,語氣平靜的就好像在歎息:“每次你不見後,我都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
心讀的視線掃過我的臉,最後扭過頭:“我累了,你……好好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的身體先于意識行動起來,五指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看到他臉上吃痛的表情,我觸電般松開,卻在下一秒更用力地攥住,仿佛這樣就能留下什麼。
心讀看向我的眼神卻讓我心頭一顫——那裡面的溫度消失了。
時間在沉默中凝固。
我的喉嚨發緊,像是再一次患上了失語症,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來。
無論是“留下來”,或者是“陪陪我”,我都無法說出口。
最終,在他的注視下,我放手了。
也許,遠離我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突然,心讀的雙臂緊緊環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讓我肋骨發疼,溫暖的提問環繞在身邊,我卻渾身僵硬得像塊木頭,連呼吸都停滞了。
“不要這麼輕易就放手啊!”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滾燙的淚水順着我的後頸滑落,溫度幾乎蔓延到心底,然我的心髒都開始痙攣般抽痛起來。
“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心讀哽咽着,把臉深深埋進我的肩窩,溫熱的淚水很快浸透了我的肩膀。
我仰起頭,天花闆上刺眼的白熾燈光模糊視線,淚水順着太陽穴滑入鬓角時,突然明白了什麼。
是我的錯。
他能讀懂我所有的想法,而我卻連他最基本的擔心都視而不見。
“那……定下約定吧。”我突然開口,心讀猛地擡頭,濕潤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顫動。
我擡手,指腹蹭過他臉頰上濕潤的淚痕,對他揚起一個笑容。
我給不出“絕對活着”的承諾,既然如此的話——我看着眼前的心讀,一字一句的說到:“如果哪天我不見了的話,就詛咒我吧。”
這大概是我能想到最笨的辦法了。
我收緊環在他後背的手指,給出屬于咒術師的承諾:“我一定會回來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鳴海輕快的聲音傳過來:“啊~剛才護士小姐說野薔薇已經可以探視了——”
鳴海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擡頭看去,隻見鳴海保持着推門的姿勢僵在原地,連帶着旁邊還在說話的幾人都按下了靜音鍵。
“诶?老師怎麼不進去?野薔薇不在嗎?”他身後傳來佐倉蜜柑的聲音。
在我的注視下,鳴海額頭流下冷汗:“……抱歉,打擾了。”說着一邊拽住拿出照相機的今井螢,一邊按住佐倉蜜柑的腦袋往外走。
旁邊不知所措的班長紅着臉不停鞠躬,幫忙關上了門。
我眯起眼睛盯着緊閉的房門——不如找個機會把鳴海滅口算了。
走廊上的鳴海突然打了個寒顫,後頸莫名竄上一股涼意。
“咚”的一聲輕響打斷了我的思緒。心讀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額頭,臉上終于浮現出熟悉的、帶着溫度的笑容:“野薔薇果然是個笨蛋。”
“嘛……”我揉了揉腦袋,見他似乎沒事,心情也稍微放松下來。
“以後不許瞞着我。”心讀琥珀色的眼睛直視着我。
“……”我移開視線。
“絕交哦。”他表情不變的說到。
“不瞞你。”我飛速滑跪。
走廊上佐倉蜜柑好奇的問班長:“我剛才好像看到心讀了,他也來醫院了嗎?”
“嗯,來探望野薔薇的。”一旁的班長的解釋到。
我看見放在床頭的紙袋問到:“你不是要去探望蜜柑嗎?”
“騙你的。”心讀從裡面拿出保溫盒和漫畫遞給我。
……看見保溫盒裡裝着我喜歡的可樂餅,決定短暫的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