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翻着筆記的手停下來,過了幾秒,我才低聲回答:“嘛,還好吧,最近沒什麼事。”
“嗯,謝謝班長的筆記了~”我朝他揚了揚手,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飾自己的不适。上課鈴聲适時響起,飛田班長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揮了揮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課鈴響起,教室裡逐漸安靜下來。我坐在座位上,手中握着筆,試圖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筆記上。
然而,臉側和肩膀上的刻痕依舊在隐隐作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尖在皮膚上反複刺入。冷汗早已浸濕了我的後背,衣服黏在皮膚上,帶來一種令人不适的冰涼感。
一旁的乃木流架懷中抱着他那隻毛茸茸的兔子,側過頭,壓低聲音問道:“釘崎,你還好嗎?”
我低着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筆記上,聲音輕得幾乎像是自言自語:“還好啦,還好……”
其實,我一點都不好。疼痛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不斷侵蝕着我的意志,但我不能表現出來,尤其是在這裡,尤其是在……
流架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目光在我和後方的心讀之間來回遊移。我能感覺到背後的視線——那是心讀的目光。
我不敢回頭,甚至連轉動脖子的勇氣都沒有。疼痛我可以忍受,其他人的目光我可以忽略,但那種想要逃離的沖動卻像野草一樣在心底瘋長,幾乎要将我吞噬。
下課後,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逃離般的走出了教室。早上的食欲不振我沒有去食堂,這會兒胃裡空蕩蕩的,身體也開始發出抗議的信号,我決定去買點東西填填肚子。
站在自助售貨機前,我盯着琳琅滿目的飲料和零食,一時間沒了主意。其實并沒有特别想吃什麼,但身體恢複需要能量,我最終還是伸手按下了按鈕。
蹲下身去撿掉落的飲料時,耳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擡起頭,正好對上了日向棗火紅的雙眸。他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葡萄汁上,眉頭微微皺起。
我站起身,語氣輕松地說到:“想喝什麼?我請你。”說着,我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他吊在胸口的胳膊,語氣随意的開口問到:“手臂還好嗎?
日向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毫不掩飾的直接反問:“懲罰印是怎麼回事?”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疲憊:“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啊……”話雖這麼說,我還是回答了他:“任務失敗的懲罰而已。”
說着,我轉過身,重新看向自助售貨機再次發問:“桃子味的汽水怎麼樣?之前見你喝過,應該不讨厭吧。”因為疼痛,我語氣變得冷淡,隻是陳述自己想說的話。
我正準備按下按鈕時,日向棗左手突然橫在了售貨機上,擋住了我的動作。
我看着日向棗,他毫不避諱的跟我對視。
“……”
我移開視線,停留在按鈕上的手指隻是略微停頓,最後還是按下了桃子味汽水的按鈕。
機器内部傳來一陣輕微的運轉聲,随後“哐當”一聲,飲料掉了下來。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了上次他給我的愛麗絲之石,遞了過去。
“這個還給你。”我輕聲說道。通常情況下,任務結束後都會給他,但這次發生的事情超出了預期,我們都沒想起來這件事,直到昨天洗澡時,我才注意到他的愛麗絲之石還在我這裡。
日向棗接過石頭,随手放進口袋。
我再次彎下腰,從自助售貨機的出口撿起那瓶桃子汁,伸手遞給他。
日向棗看了我,沒有動作,我又往前遞了遞。最後他還是沒有拒絕,左手接過飲料,眉頭緊蹙,目光停留在我臉上,似乎想看清我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我單手摳開葡萄汁的拉環,輕輕喝了一口,冰涼的口感讓我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一些。緩了緩我低聲說到:“因為我赢了。”
一條生命已經消失,最直白不過的現實。而我卻還活着,僅僅活着這件事都成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