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裡,低頭看着被錘柄斷裂處刺破的手心。我張開手,又握緊,大腦仍然停留在剛才的那一擊中。
落到腳邊的一片陽光讓我回過神來。我擡頭看向窗外,發現天亮了——不,是領域解除了。
陽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灑進走廊,灰塵在光束中緩緩飄浮着,空氣中彌漫着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照在身上的陽光帶着平和的暖意。
我轉身看向身後的兩人,見他們并沒有缺胳膊少腿,心髒緩緩落地。
松平飒癱坐在地上,護目鏡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他的校服幾乎被汗水浸透,胸口劇烈起伏着,像是剛從深海中浮出水面。
日向棗靠坐在牆邊,黑貓面具早已不知去向。他的右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左手還保持着火焰熄滅前的姿勢,指尖微微顫抖。
我擡起手,對他們比了個V字,露出笑容:“赢了。”
他們像是被這句話驚醒,松平飒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向後仰倒,雙手撐在地闆上感歎着:“終于結束了……我還以為……”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日向棗隻是閉上眼睛,靠坐在牆邊不語。
破破爛爛的走廊像被飓風席卷過一般,牆壁上布滿了裂痕和溝壑。天花闆搖搖欲墜,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每一步踩上去,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突然,腳下傳來不同于玻璃的觸感。我低頭看去,一塊扭曲的金屬躺在那裡,表面沾滿了黑紅的污垢。我彎腰撿起,稍微擦拭後,扭曲變形的文字逐漸清晰起來——【藤原翔太】。
我手一抖,名牌差點掉落在地。
那個孩子的臉浮現在腦海中——他蜷縮在角落裡的樣子,他笑起來的樣子,還有他最後在我手中破裂的樣子……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呼吸變得困難。
“怎麼了?”松平飒的聲音傳來。他嘴裡叼着藥品,手上正試圖用繃帶給傷口包紮,見我呆立在那裡,含糊不清地問道。
我下意識地将名牌藏進口袋,搖了搖頭:“不,沒什麼。”
說着,我朝他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繃帶:“我來幫你吧。”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像是能驅散所有的陰霾,但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都會留在了黑暗中。
松平飒腿上的傷口不深,但傷口處的咒力殘穢像蛛網一樣在皮膚下蔓延。我蹲下身,将最後一點醫療凝膠擠在傷口上。凝膠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他倒吸一口冷氣,強行鎮定下來。
“忍着點。”我低聲說,用紗布将他的腿一圈又一圈地包紮起來,防止進一步感染。
日向棗坐在一旁,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他沒有做什麼,隻是閉上眼靜靜的休息。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聲音沙啞:“Persona發消息了。”
松平飒聞言擡手查看通訊器信息,我還在給繃帶打結,卻聽見他小聲嘟囔:“……完了啊……”
他的表情掙紮了一番,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對我們說道:“等會兒任務彙報交給我就行,你們——”
我沒等他說完,伸手在他腿上的繃帶拍了兩下。松平飒疼得倒差點跳起來。
“放心吧,Persona不會為難你們的。”我站起身,走向日向棗。他的右手明顯骨折了,我拿着繃帶比劃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放棄,外傷我還能處理,骨折接歪了還得打斷重新接。
“走吧,先回去。”我伸出手,将兩人從地上拽起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松平飒一臉煩躁地擡手抓了抓頭發,卻差點沒站穩。日向棗伸手撐住他的身體,待他站穩後便松了手。
松平飒低頭看着我,突然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語重心長地說到:“野薔薇,你要知道,有些事跟你沒關系。”
“……這我還是知道的。”我淡淡地回應,語氣冷靜到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和日向棗一左一右地撐着行動不便的松平飒,三人朝着樓下走去。陽光灑在走廊上,卻驅散不了Persona籠罩在我們頭上的陰影。
松平飒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對一旁的日向棗說道:“你也幫忙勸勸,野薔薇倔起來跟頭牛似的——”
“啊!疼疼疼!”他突然慘叫起來。
我将手指從他腰側放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當着我的面說壞話,真的好嗎?”松平飒龇牙咧嘴地揉着腰,日向棗扯了扯嘴角,沉重的氛圍稍顯松動。
下樓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日向棗突然開口,聲音沙啞::“野薔薇,你的傷……”松平飒聞言,低頭看向被他架在胳膊下的我。
我跨下台階,語氣平靜:“放心吧,咒術師的體質可比大猩猩還強。”兩人對視一眼,見我并沒有勉強的表情,沒再追問,但松平飒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收緊,加快了下台階的動作。
“通過抑制大腦邊緣系統與前額葉皮層的神經同步,說不定能實現你口裡說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