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能倒下……
一陣風吹過,樹冠發出沙沙聲,遮住了兩人的身影。心讀踩着滿地枯葉走來,發出細微的脆響。他擡手向日向棗打了個招呼,動作自然得仿佛早已等候多時:“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日向棗一手扶着釘崎野薔薇,看到心讀出現心裡松了口氣。他瞥了一眼站着失去意識的釘崎野薔薇,暗紅的瞳孔流動着不明的情緒。日向棗擡頭看向心讀的方向,唇角抿成一條緊繃的線:“我欠她一次。”
“嗨嗨,我會幫忙轉告的。”心讀笑眯眯地應下,語氣輕快得像在談論天氣。他走上前抓住野薔薇的手臂,指尖觸到她滾燙的皮膚時微微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将人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見有人接手,日向棗不再多言,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很快被林間的陰影吞沒。
心讀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肩頭的野薔薇,她的額發被冷汗浸透,緊貼在蒼白的皮膚上。心讀伸出手戳了戳她發燙的額頭,語氣帶着幾分戲谑:“真是倒黴,要不我把你送回神社,去去晦氣?”
話雖這麼說,他卻已經俯下身,将人背了起來。野薔薇的身體滾燙得像一塊烙鐵,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熱度。心讀調整了一下姿勢,确保她不會滑下去,這才邁開步子朝宿舍方向走去。
“哇,野薔薇,你好重啊,要不要考慮減減肥?”心讀的嘴一如既往地毒,可惜被攻擊的對象此刻已經失去意識,什麼也聽不見。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心讀的後頸上,讓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林間的風裹挾着草木的清香拂過,樹影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心讀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他擡頭看了眼樹枝後一碧如洗的天空,輕聲歎道:“到最後都還在裝模作樣。”感覺到背上的身體微微下滑,他托了托她的腿彎,語氣難得溫柔:“早說讓我陪你一起不就好了麼。”
正午的陽光斜斜切過教室窗棂,在桌面的單行本上投下菱形光斑。心讀的指尖突然懸停在某一頁,眼前出現野薔薇被火焰包圍的一幕——那是一直關注北之森的透視心裡看到的畫面。
“啪”地合上漫畫書,他起身朝外走去,領座的狐狸眼從小說中擡起頭:“心讀,你去哪裡?”見心讀走出教室,他好心提醒到:“下節課快開始了哦~”
“出去接個人——”尾音消散在走廊穿堂風裡,心讀反手帶上教室門。狐狸眼歪了歪頭,聳肩接着看漫畫。
心讀穿過教學樓中庭,丁達爾效應下,光有了具體的形狀。心讀雙手插兜朝北之森的方向走去:“現在過去的話……”他停下腳步看着天邊成排飛去的鳥雀自言自語到:“應該剛好能撿到玫瑰小姐?”
晨光透過米色窗簾的縫隙,照射在藍白格紋的床單上。我正對着牆上斑駁的樹影發呆,門鈴突然響起,我起身打開門。
保姆機器人站在門外,圓潤的金屬外殼折射着朝陽,機械臂托着的餐盤上,玉子燒正冒着袅袅熱氣,見我出來它胸前的顯示屏閃爍出笑臉符号:“太好了,釘崎同學。”它端着餐盤饒過我送到床頭櫃:“快來吃早餐吧。”
床頭櫃上除了早餐還有我剛從額頭上撕下來的退燒貼,正面不知被誰用記号筆寫着“笨蛋不會發燒”幾個字。
我端起溫熱的白粥,食物的味道誘發身體潛藏已久的饑餓。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陶瓷碗沿,我有一件更在意的事:“保姆媽媽,昨天是誰送我回來的?”
最後記憶仍停留在北之森,之後盡是些光怪陸離的碎片——有誰一直在我耳邊說着什麼。
“是心讀同學。”機器人用絨毛手帕擦拭我額角的薄汗,紅外掃描儀在瞳孔處亮起綠光,“體溫36.8℃,血氧濃度恢複至基準值。”掃描完我的身體,見我已經康複,胸口的顯示屏上放出小小的煙花。
我還想問點什麼的時候,保姆機器人突然轉向門口,天線接收着無形的電波:“初等部A組需要協助,先失陪了。”圓滾滾的身體靈巧的滑出門縫。
正要關門時,玄關處的瓦楞紙箱闖入視線。搬進房間打開後,我發現裡面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除臭劑?
是誰的惡作劇嗎?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拿起其中一瓶仔細打量,腦海中靈光一現,想起了日向棗曾經使用過的,用來消除血迹的噴霧。
好家夥,沒想到他有這麼多存貨!沒多想的我喜滋滋的把紙箱塞進床底,将随手抽出來的一瓶塞進工具包中。好用就是王道!
(PS:實際是發明者今井螢放的,主要作用就是消除血迹,連專業設備都檢查不出來的那種。至于她為什麼會發明這個,隻能說……)
吃完早餐,我活動着仿佛生鏽的身體,關節處咔咔作響。
推開窗戶,窗外清新的空氣卷走室内的沉悶,我長舒一口氣,正下方是朝氣蓬勃的學生,梧桐葉影在他們肩頭跳躍,遠處鐘樓傳來悠揚的報時聲,我露出笑容,這是屬于釘崎野薔薇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