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清越,卻聽不出任何情緒,被風裹挾着吹進郁七的耳中。
“就這麼想去看展覽?”
郁七正在想着該如何在數學這門課上勇往直前,耳邊就聽到這樣的一句問話。
白瓷展呀,很出名的,當然想去看啦。
郁七轉頭與他對視,而後望着少年的眼睛,很認真地點點頭。
是呀,很想去呢。
“和他一組就有信心?”身邊少年的話接連不斷的送到耳邊。
他?
郁七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甯遲說的是紀言。
也不一定。
可是看你的樣子并不想跟人組隊,并且對白瓷展也沒有興趣,那她何必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嗯,有的。”郁七思考着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額前的碎發随着她的動作小幅度的飄動,像隻可愛的小鴨子。
甯遲嗤笑一聲,似乎對她莫名其妙地信心不是很贊同,甚至郁七還聽到了他聲音中帶有一丢丢的嘲諷。
郁七覺得他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甯遲仍舊在自己紙上畫畫,握着筆的手指很靈活,看着紙上的模樣格外認真,與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郁七突然想看看他畫的是什麼,既然他這麼認真對待,那麼畫出來的東西一定很好看。
她轉過頭去,就看到甯遲雪白的紙上畫的人很熟悉——正是她自己。
紙上的少女面容清秀端麗,隻是表情有些發呆,看上起有點點滑稽,懷中還緊緊抱着一個紫色的袋子。
正是那天他還她小毯子時的場景。
那天她哪有做這樣的表情,甯遲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郁七轉過頭去,将手中的課本重重拍在課桌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耳邊傳來甯遲淡淡的一聲:“這是生氣了?”
郁七緊緊盯着書本,看夜不看身邊的人:“怎麼敢生您的氣呢?您想多了,我就是想預習一下下節課的内容,别來打擾我。”
“哦,是嗎?”他的聲音仍舊懶洋洋的,帶着一點漫不經心。
“可是下節課是英語,你預習曆史書做什麼?”
郁七擡頭看向黑闆上的課表,英語兩個字清楚的映入眼簾。
她有些羞惱:“要你管,我先提前一下曆史怎麼了。”
“哦。”少年聲音淡淡的。
似乎對她的反應也不是特别在意。
反正他也不在乎下節課到底是該上英語還是曆史。
甯遲将本子合上,伸出長指在郁七課桌上扣了扣,她看到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動作卻有些散漫。
她沒理他。
自顧自翻了一頁書。
掀書頁帶起一陣小風,吹在甯遲一側的手上,有點涼。
甯遲見她故意不理自己,又在桌面上扣了扣。
很有一種她不理自己就會一直敲下去的感覺。
課間十分鐘馬上就要結束,郁七不想跟他繼續糾纏,轉頭問他:“什麼事?”
甯遲懶散的将手指收回,淡淡問:“想不想跟我一組?”
郁七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不是剛才才拒絕了别人嗎?
一定又是在拿自己尋開心。
這次她可不能再被他騙了,她冷硬地拒絕:“可是我已經有人組隊了。”
印象中的郁七一直都是一個可愛小女生,雖然想法古古挂怪,可是很少跟他這麼直白地講話。
這還是第一次,還是為了另外一個男生。
甯遲挑眉,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了一種莫名的勝負欲,他還真就不信自己比不過方才那個男生。
數學嘛,不過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郁七腦子中閃過無數句話,他指的是哪一句?
眼看少女還沒有回想起來,甯遲慢悠悠地提醒她。
“我說過你想要什麼,我可以送你。”
哦,原來還是那天送小毯子時他說的話。
“你可以請我去看白瓷展?”郁七瞬間提起了興趣。
那樣最好了,哪怕最後沒有考好,也可以去看展覽,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甯遲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小九九,冷哼一聲:“當然不是。”
...
那你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做什麼。
“但是如果你跟我組隊的話,我就可以幫你達成心願。”
“可是我已經有人...”
甯遲才不管這些,帶着幾分冷凝,語氣像是冬天窗子上結起的細碎的窗花。
“那就拒絕他啊。”
這話簡直說的理所當然,根本不顧及别人的想法。
郁七看着他的目光充滿了敬佩,這個人果然夠我行我素。
甯遲卻誤解了她的想法,挑眉道:“跟我一組,怕了?”
這有什麼可害怕的。
隻是怎麼跟紀言說呢,明明剛才已經答應人家了。
郁七瞬間垮下臉:“我該怎麼跟紀言說呢?”
原來剛才那人叫紀言。
看來自己方才這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眼見郁七松了口,甯遲轉回頭,非常難得的鼓勵了她兩句:“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