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倒進去鍋裡頭,加了點水,繼續慢慢煮着,還要不停攪拌,就怕山楂糊了。
山楂泥煮的差不多了,放入了一些糖,攪拌均勻,在鐵盒子裡頭刷了一層薄薄的油,讓之後用蓋子蓋上,綁好了繩子,“紅旗,過來!”
周紅旗将山楂糕拿到井裡頭挂着,就等着隔天吃了。
劉大花回來,見程向紅在廚房,走進來,沒見到什麼好吃的,冷着臉進屋去了。
過了一會,又出來,“建軍家的,既然你都煮了,也順便煮點東西來吃。”
沈萍要出口幫程向紅拒絕了,程向紅制止了,煮了點粥,稀得都隻剩湯了。
端進去,原本以為劉大花會找茬,她好怼回去,沒成想,她看都沒看,就這麼吃了。
這下連程向紅都覺得劉大花不對勁了。
烤了點番薯,喚了周紅旗過來吃飯。
等程向紅和周紅旗吃過了飯,準備休息了,就開始聽得旁邊屋子裡頭傳出壓抑的哭聲,一開始程向紅還以為是沈萍在哭,可聽着不太像,過了一會,哭聲又開始斷斷續續,很是煩人。
程向紅幹脆開門起來探頭看了幾眼,卻與沈萍的目光對上了。
沈萍努了努嘴巴,是劉大花在哭。
也是奇怪了,平日裡劉大花都是嚎啕大哭要麼就在地上打滾,怎麼今兒突然轉性了?
沈萍也皺眉頭。
果然,二叔子和三叔子也被哭聲吵醒了,二話不說就去劉大花屋裡頭了,沈萍也跟着抱着肚子,小小更不用說,緊緊跟在後頭。
成了,程向紅也知道,今兒估摸要睡不成了,于是進了屋子裡頭找了件衣裳,這才去瞅瞅,反正劉大花戲剛開始唱,定然不是隻唱給她聽。
“媽,你這是哭什麼?”
“就是,大晚上的,太寒碜了!”
沈萍撇了撇嘴巴。
至于小小恨不得縮在陰影裡頭不出來。
程向紅打着哈欠,問都不問,一臉不耐煩。
劉大花看着衆人的表情,捂着臉,說:“你們爸......腿斷了,赤腳醫生說,隻能去鎮上醫治了,若是不好,怕是連地都不能種了。”
“行了,媽,你直說要多少錢吧。”程向紅打斷了劉大花賣慘。
劉大花紅了臉,一下子接不下話了,程向紅疑惑地咦了一聲,“你這麼鬧,不是為了錢?就為了我們聽你說這些?若真隻是這樣,也行,小叔子們明兒還上工,不能累壞了,沈萍肚子還有孩子,小小還有兩個孩子照看着,紅旗最大,自個能睡,不用我看着,我來聽您好好說,好好哭。”
“你們都回去吧。”程向紅伸手甩了甩,讓他們都走人。
劉大花一見他們都要走了,周愛國也趕緊咳嗽了一聲,劉大花結結巴巴地站起來說:“站住!”
本來還覺得程向紅說話有些過分的兩個小叔子一下子明白了,他媽真的是要錢來了。
“你......你們爸要上醫院看腳。”
“錢我們肯定出,我們四家平分出。”
“建業還沒娶媳婦......”
“可至少在工廠上工不是?媽......别以為我不懂,在鎮上當工人,福利好,薪水高,比我們好多了,我們都能拿得出錢來,他拿不出來?”
“就是......”
“不行!”劉大花果斷地替周建業拒絕了。
得了,他們三家,出錢都找他們,有好事隻有周建業能得了。
“媽,要麼我們四家平分,要麼你就去找周建業,既然他往你這裡頭撈了那麼多錢去花,如今你沒錢了,他總要還回來了吧?難不成還把我們都當成了冤大頭不成?”
“我哥還說小叔子都有錢去飯店吃飯,總不能沒錢送咱爸去看病吧?”沈萍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話來。
兩個小叔子如今突然覺得肩負重擔,不敢多說話。
劉大花咬着後槽牙,最後隻能松口,“你們先給錢,其他的,我找建業要。”
“媽,誰不知道,周建業是你的心肝啊,你還真舍得下口?别拿了我們錢,回頭随便找個醫生給爸看看腳,其他錢全入周建業口袋裡了吧?”程向紅似笑非笑地揭穿劉大花心裡頭打着的小算盤。
劉大花氣得渾身發抖,伸出手來,就要指着程向紅罵。
程向紅笑嘻嘻地說:“哎呦,媽,可别爸腳還沒好,您倒是趕上中風了,聽說這種病,可是要躺着的!”
“你......你這是咒我......”
“這可是社會主義,什麼咒不咒的,您可别拖了全家下水!”程向紅闆了臉。
周愛國憋不住了,隻能大聲說:“行了,别吵了!”
“建軍家的,你說該怎麼辦?”周愛國目光帶着埋怨和閃爍。
程向紅不畏懼直視,“那還不簡單,幹脆明兒早上一大早,咱們跟村長說了,借了牛車,送爸到鎮上醫院看看,沈萍肚子大了,不方便去,小小倒是可以帶着孩子一起過去,兩個小叔子也就請個半天假,到時候在醫院,到底交多少錢,咱們都心裡頭有數不是?”
誰也欺騙不了誰。
“行,就這麼辦。”周愛國趕緊拍闆下來了,畢竟對他來說,這是好處,若錢真入了劉大花手裡,說不定還真往鎮上寄了。
其他人聽了,也點頭同意,倒是沈萍說她也要上去,正好讓醫生瞧瞧她的肚子。
所有人都心滿意足,隻有劉大花,什麼都沒有撈着。
程向紅躺下睡前還想着,幸好突然有了一筆錢,倒是可以拿出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