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芋頭的家有些遠,彎彎繞繞了許久,這才轉到了。程向紅也是憑借着自己的記憶裡頭去找的。當時寫這本書時,用的地點是她老家不遠處的小鎮,但程向紅想當自由職業就是因為懶到不行,即便小鎮離得不遠,她也從來沒有去過。
城市如何構建,都是東拼西湊起來的。
程向紅找老芋頭家時,恨不得當時自己沒有寫過這本書。
終于,找到了。
程向紅敲了幾下房門,裡頭傳來了蒼老的聲音,“誰呀?”程向紅沒有應答,隻是繼續敲了幾下。
老芋頭隻能過來開門了。
咯吱一聲,門打開了,而且搖搖墜墜。
老芋頭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身形瘦弱,且風塵仆仆,面容慈善,背部微微有點彎曲,雙手粗糙,常年幹活的手。
“你們是?”
“表叔,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程向紅啊。”程向紅擡高了音量,拎了拎手裡的袋子,“表叔,這是你公社分的魚,正好路過,幫着分魚,順手給你拎過來了。”
老芋頭還要說話,程向紅便趁機推開了門,進去,來回看了幾眼,“表叔,你這屋子倒是大啊,看上去還可以住人,我當家沒了,我們被趕出來了,來你這住可行?”
程向紅将門關上了。
老芋頭皺眉。
周紅旗墊着腳尖往院子門縫隙聽了一會,對着程向紅搖了搖頭,程向紅這次低聲道歉了,“不好意思,您不是我表叔,不過,這魚真的是你的。”
程向紅把兩手兩袋魚都遞給老芋頭,周紅旗卻直勾勾地盯着魚,程向紅見着了,恨不得敲一敲周紅旗的小腦袋瓜子。
“這個......給孩子吃吧,他是你弟弟?”老芋頭将一袋子魚遞給程向紅。
程向紅并沒有接過去,“不是,是我兒子。”
“不對,他肯定不是你兒子。”
程向紅一聽,眼睛一亮,“不愧是生物學界的泰鬥。”
“你知道我?”老芋頭愣住了。
程向紅當然知道,這是她特意為原女主和男主安排的金手指之一,隻是她是作者,自然可以搶先一步找到金手指了。
老芋頭,于成,于教授,在京都大學中有名的教授,幾年前被下放到了這邊公社,一直在參加勞動,他被下放後,家中妻子沒多久便病故了,唯一的兒子也被趕去了上山下鄉,後來兒子運道好,去參軍了,但半年後會犧牲在邊界線上。
他兒子為了參軍,改了姓名,因此老芋頭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兒子老早就死了。女主偶然遇到了老芋頭的兒子,本是要替他代話并照顧老芋頭的。沒想到女主遇上了男主,一見傾心,又知曉了老芋頭真實身份,知道他以後地位定然很高,為此帶着男主時不時僞造一些老芋頭兒子的消息給老芋頭。
“自然,我在讀書之時便很敬佩您了。”程向紅牽了周紅旗的小手,“這是我丈夫的兒子。”
老芋頭颔首,“進來坐吧。”都是落難的人。
“于老師,我今日來,是給您帶消息來着。小餘去參軍了,改了姓名,不過姓氏讀音一樣。如今一切安好,不過快要奔赴邊疆了,他讓我給您帶話,讓您别挂念。”
老芋頭一聽,沉默良久,點頭,“行,也總比受了我的拖累好,你們坐着,我給你燒魚去。”
“您坐着吧,我來。”
周紅旗也跟着說:“老爺爺,您坐,讓她去。”
“她是誰?”
“你。”
“你是誰?剛才不是還喊媽喊得很好聽麼?”程向紅上手要擰周紅旗的耳朵。
周紅旗捂着耳朵,搖頭晃腦,“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事麼?剛才都是做戲,騙他們的。我爸都還沒見過你,你就被人拐跑了,我怎麼跟我爸交待?”
“還用你交待?”
“當然了,我是我爸的兒子。”周紅旗挺了挺小胸脯,倒是很自豪。
老芋頭聽着兩人鬥嘴,程向紅打了水,摔暈了魚,快手快腳底刮幹淨了魚鱗,又洗幹淨了魚肚子,摘了邊上小菜圃裡頭的蔥姜蒜,洗了切了。
豬肉油有一些,程向紅先用鹽粒子抹了魚身子,之後燒熱了鍋,放了豬油,将魚滑入鍋底,不動,隻用一枝柴火燒着,讓它慢慢燒着。
程向紅趁機在破舊的櫥櫃裡頭瞅瞅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放的,翻箱倒櫃的,找到了一塊豆腐。
她想起菜譜裡頭還有小白菜,便出來摘了一顆,洗幹淨了,魚翻面,又煎了好一會,這才倒了水下去。
咕噜咕噜地滾着,很快,魚湯一片奶白。程向紅切了塊豆腐下去,炖煮了一會,拿了大碗,裝起來。
之後又燒了水,将處理好的魚放在蒸籠裡頭蒸起來,等一會差不多熟了,便拿出來,下熱油,放了各種櫥櫃裡頭的料子,八角、香葉、辣椒、花椒等等。
油咕噜噜滾起來,淋在了蒸魚上頭。
最後一道菜是魚肚子煮醬油。
用了蔥姜蒜和辣椒香葉等翻炒過後,倒入魚肚翻炒,之後便是淋上醬油,悶煮一會,裝盤。
上了三個菜,都是魚。剩下一些魚,還用清水養着,明日還可以接着吃。
米飯就着粗面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