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以前的夜添衣，還是此刻的夜添衣，都隻願你能夠順利渡劫。

茶葉采摘後需要幾道工序，萎凋，揉撚，發酵和幹燥。

那麼眼下，他和春至的這批茶，又走到了哪一步？

而他們兩個何時才能好好坐下來，細細品飲？

若是他們能夠一道品飲這其中蘊含的韻味，又是否有悠長的回甘？

“神尊，您快看您的臉。”

遲遲趕回來的清友目瞪口呆的看着清茗的左邊臉頰。

清茗蹙眉看剛回來的清友三人，他伸出一隻手在虛空中一抹，一面鏡子憑空出現，将他的臉映照得十分清晰。

在看見鏡中自己左臉上，竟莫名出現了一小片嫣紅色，還沒等他仔細瞧清楚，雲華就帶着不可思議開口了。

“此印應為執燈神女專屬的印記，若是神女與神女夫互在對方同樣的地方……親近過，則會留下這樣的印記。”

難道神尊和春仙子已經……清友隻覺得心中十分震撼，畢竟自己心中一直崇拜的清茗神尊，何時給人這樣的形象？

清茗沉默着，看着自己左臉上似唇印的嫣紅色，心裡有些飲了姜湯一般的感覺。

仿佛隻需要一口就能暖到心裡，就連唇舌都在回味那樣的味道。

這嫣紅色印記若寒冬臘月時剛燒好的茶，滾燙得将他的臉都能燒紅，平白地給他原本清冷的氣質增了一絲旖旎。

這一道鮮豔的顔色也宛如一道點睛之筆，讓他給人前所未有的親近感，隻是這親近感，隻是對春驚蟄而言。

清友一直盯着清茗臉上的神女印記，怎麼也移不開目光，還是雲華一道仙力過去讓他清醒了過來。

清茗之前總是十分正經，從不關注這些，見他看向自己雲華繼續開口解釋。

“不論您此刻是何模樣，夜添衣也好，清茗神尊也好，這枚印記都會在您動情時自動顯現。”

動情……或許心疼也是一種情吧，隻是之前為何不見……

清茗想了想，覺得他們兩人這印記，應該是在春至恢複視覺那日形成的，隻是那時他隻顧着逃走，竟沒有注意到，之後自己一直獨自跟在她身邊，也無人看見他。

清茗突然低頭朝春至的臉上瞧去，見她竟也在一模一樣的地方有嫣紅色印記。

兩個人在一模一樣的地方，有了一樣的點綴。

等春驚蟄再次睜眼時，隻餘下讓清茗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她推開清茗，眼神虛虛的，清茗見了心道不好，他讓自己的臉逐漸靠近她，但直到兩人隻差一點距離就要貼上臉時，她依舊一無所動。

怎麼會這樣……

清茗後退，心裡反複回想之前自己為她恢複視覺時，究竟是哪裡做錯了，為何她會再次失明？

他把她的手拿過來，在她的手裡寫。

“你感覺怎樣？”

她似是此時才反應過來，嘴上用驚慌的語氣說。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又看不到了！”

清茗看着她臉上的慌亂，不得不去想她此刻是不是春至，而非是春驚蟄。

可他之前明明喚醒了神格，就算是神格暫時退居識海，也不該讓她失明，難道是之前神格沖撞了她的眼睛？

清茗低頭想了想，突然再次自懷中取出那串琉璃吊墜。

若是春驚蟄，一定會認得它。

因為這本就是她的東西。

他拿過春至的手，讓那串琉璃吊墜慢慢的跌落入她的掌心。

琉璃入手冰涼，宛如春驚蟄下凡前曆劫的心情。

春至感覺到它後握緊了手，兩隻手仔細的摸了起來。

“這是什麼？”春至側頭輕聲問他。

春至似是在壓抑着什麼情緒，雖然語氣很平淡，但眼角明明有眼淚落下。

清茗看着她無神的眼神，苦澀的笑了，臉上的苦笑讓他看着帶些悲涼之色。

或許這次發生的意外，答案在神界之巅。

他看着春至靜靜的在他懷裡哭，她總是這樣，哭的時候就隻有眼淚不停的溢出來，一點聲響也沒有。

于是一年前曾離她而去的那隻手，再次朝她伸了出來。

清茗在心裡對她說。

這一回，我不會再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