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宵安身後的言珂聞言皺着一張小臉，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

“我沒有！”

“真沒有啊？”

“沒有！”

宵安揮動着馬鞭，催促着馬兒疾馳，聽到言珂的回答，也沒有追問。

隻是心中暗暗留心。

一開始原以為這些江湖殺手是沖着自己來的，不曾料想居然是沖着言珂去的。

不光是宵安，便是言珂本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半日到達後，三人擦着黃昏進入了新的城池。

三人尋了大夫備了常用傷藥，又開了幾服藥，準備在城中渡過一晚。

考慮到今日殺手之事，三人開了兩間房，宵安和言珂一間，喻秀一間。

夜色濃重之時，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湧進房間。

“哐當”

一個暗色的人影自闖了進來。

床上兩人翻身而起，見那暗色人影沒有動靜，便将燭火燃起。

搖曳的燭光為昏暗的房間提供了光亮。

言珂見到地上之人時驚呼出聲。

“姑姑！”

宵安和言珂将人攙扶着放到了床上，旁邊房間的喻秀也被驚醒，三人聚在一起。

瞧着床上的人面熟，仔細看了一會兒，想起了她是誰。

是司州城中，為她治傷的女大夫！

三人輪着值守，到深夜時，床上的人傳來一聲低吟。

睜眼時言清珏下意識握了握身側的銀針，随即扭頭對上了一雙浸滿淚水的眼睛。

言清珏下意識的笑了笑，出聲安撫。

“姑姑沒事兒，别着急。”

可言珂見她明明是滿身的傷痕。

“姑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回家了嗎？”

而床上的言清珏聞言，臉上的笑意一頓，随後閉眼壓住翻湧上來的熱意。

“小珂，去南豫州！要快，不要停！”

“這是道真山莊傳承數百年的上塵丹還有丹方，你拿好。”

“去找你阿姐，她會護着你！”

言清珏的手握住了言珂的，力道大得叫言珂吃痛。

可是此時的言珂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樣，腦海中被言清珏的話震得一陣空白。

“姑姑，到底怎麼了！”

“我阿爹阿娘怎麼了？為什麼要将這些東西拿出來？”

言清珏此時壓抑着五髒六腑的痛苦，仔細的囑咐着言珂。

“小珂，道真山莊沒了。一群黑衣人闖上了道真山莊，将山莊洗劫一空。”

“他們的武功路數和北派的秋殺刀法很像，使的都是苗刀。”

“我見過北派傳人的刀，可是我感覺那群人并不是北派，我也不确定！”

“小珂，去找你姐姐，她是少玄派的少夫人，求助少玄派查清此事。”

言清珏越說越激動，幾乎整個人要壓在言珂身上，止不住的血從她的嘴角湧出來。

言珂顫抖的哭聲斷斷續續，掏出丹藥就想要往言清珏嘴裡塞。

可是無論如何也塞不進去。

“姑姑！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才能救你？”

言珂哽咽着，無助的回頭看向宵安，一雙手沾滿了鮮血，不停地顫抖着。

宵安站在遠處沒動，接受到言珂求助的目光，宵安隻覺得喉嚨有什麼哽住一般。

幹澀的出聲提醒。

“她的五髒已經被碎了。”

那嘴角的血中帶着細碎的血沫。

言珂有些無措的想要捂住言清珏的嘴角鮮血，又無從下手。

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言珂急忙地去開丹盒。

“上塵丹！對了上塵丹！”

幾乎在言珂打開盒子的一瞬，又被壓了下去。

言清珏搖了搖頭，對着言珂溫和的笑了笑。

“小珂，我的心脈斷了，如今維系的是障谷的蠱蟲，上塵丹于我無用。”

“别回頭，去南豫州。”

“去，找你，姐姐！”

話落時，握住言珂的手無力的垂落下去。

言清珏眼中含着淚，一雙眼不曾閉合。

屋外是隐在雲後慘白的月，房間内傳來言珂壓抑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