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為何事擊鼓!”
司州州衙内。
衙役手持殺威棒排列兩側,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坐在清正廉明的牌匾之下。
此時一聲問詢,連帶着臉上的肥肉也不自覺抖動。
玉娥孤身跪在堂下,俯首,将手中的訴狀高高舉起。
“奴家玉娥乃是歡雲樓的清倌,今狀告司州李府二爺李閩,前夜宴飲将奴家奸污,此事詳表于狀書,求大人為奴家做主,還奴家一個公道。”
宵安三人應了玉娥的要求,隐于人群之中并不露面。
司州玉娥聲名之大,州衙之外幾乎圍滿了前來觀看的百姓。
聽聞女子的悲戚申述,人群之中傳來陣陣竊語。
“肅靜!”
司法參軍陳本大喝一聲,衙役敲擊着殺威棒,将百姓的竊語壓下。
文書接過訴狀,看向堂上的陳本,微微颔首,執筆開始記錄案情。
關注的百姓過多,陳本不得不接,見狀便對堂下的衙役發令。
“着人去李府,提李府二爺李閩!”
李府家大業大,因着和宋司馬的關系在司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作為李家二爺,李閩自小被金尊玉貴的養着。
待衙役進了府門,侯在院門外等着時,李閩方才悠悠轉醒。
此時立在府衙之中受審,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李閩,玉娥控訴是否屬實,可有辯解?”
“大人,此乃誣告。魚水之歡,乃你情我願之事,憑我李閩的身家,什麼良家子聘不來,何至于強迫她這個風塵女子。”
李閩就那麼站在跪伏的玉娥身旁,眼中滿是毫不在意的戲谑,面對堂上審判毫無畏懼。
“玉娥,你告舉一事,可有人證、物證。”
“有人證,前夜侍女何姑同奴家一起赴宴,李閩強迫奴家時她亦在門外。”
“傳人證何姑。”
何姑三十餘歲,歲月讓她的容顔老去,上堂時佝偻着腰。
面對官爺不敢擡眼,直直地跪了下去
“奴家歡雲樓侍女何姑,叩見大人。”
“玉娥告舉李閩一事,你既為人證,可知需據實以告,若弄虛作假,律法森嚴,自叫你自食惡果!”
洪鐘一般的聲音震得何姑顫抖,“奴家清楚。”
“前夜李府宴飲,約是酉時末玉娥姑娘前往廂房更衣,奴家在外等候。戌時一刻時李家二爺自前院來,聽聞玉娥姑娘在房中,便要進去,說,‘爺請玉娥吃酒,下賤東西攔你大爺作甚’。”
“奴家阻攔不住,随後房内傳來了掙紮聲,一直到昨早辰時,玉娥姑娘滿身傷痕的從房中出來。”
即使害怕,但是何姑的叙述還算完整清晰,引起百姓又一陣私語。
“當真是笑話,你又不在房中,三言兩語就認定爺強迫了這賤人,怎知不是她蓄意勾引于我。”
李閩嗤笑一聲,環抱着手出聲反駁。
“房中有争執聲傳來,我料想姑娘是不願意的!”
“好一個料想!你怎知那争執之聲,不是我與玉娥的閨閣情趣?畢竟那夜玉娥也是樂此不疲呢!”
“我不願!是他李閩強迫于我!”
幾乎是李閩侮辱話語将落,伏地的玉娥便駁斥出聲。
如玉的臉一片慘白,忍耐之下咬破的嘴唇流出血珠,眼眶含淚的看向堂上陳本。
陳本心神一晃,一時間并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