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事出突然。姑娘莫要驚慌,我不是壞人。”
女人小心翼翼的撿起落地的梳子,擱在梳妝台上,移開了目光。
隻是面上還殘留着惶惶之色,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心頭偏生出幾分憐愛之情。
“深夜驚擾,在下無處可去,我願出十兩銀子,還望姑娘今夜能收留一晚。”
“奴家名喚玉娥,銀錢無礙,瞧着女俠與奴家身形相似,這有些幹淨衣衫,女俠若不介意,便先換上吧。”
凄婉的月色映照着窗外的景色,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月下美人,婉轉清麗,聲色動人。
忽地腦海中出現這兩句話,宵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心中歎氣,面上泰然的揚起一抹淺笑。
端的得體又有種不拘小節的灑脫模樣。
“那便叨擾了。”
美人香閨,沒有馥郁濃厚的甜香,迎風送來的卻是淡雅的清香,溫和而又甯靜。
“我的乖女兒喲,摔打些東西也是好的,什麼壞了明兒叫人再給你換上。”
“縱使你再不喜歡那李家的公子也捏着鼻子應承下去吧。”
“那李家和宋司馬是姻親,民不與官鬥,人家指明了要你去陪宴,你若不去,不如直接讓我去死的好啊!”
紛至沓來的腳步響起,一道誇張的聲音伴随而來,此起彼伏的哭訴,印在門上的影子顫動。
當真是傷心至極。
玉娥繞過屏風,快步将衣服塞到盤坐在軟墊上的宵安手裡,低聲說道。
“許是方才的響動驚了樓裡的媽媽,你且去将衣衫換了,此處我來應付。”
見宵安進了屏風後,玉娥起身拉開了房門。
門外的女人不曾料到這麼快門便開了,嘴裡呼嚎的哭訴一頓。
随即一抹臉,又帶上了笑容。
“乖女兒,瞧你不傷心我就放心了,左右不過是陪宴,去給那些個達官顯貴們彈彈琴、唱唱曲兒罷了,大不了這次的銀錢全給你,我一分不要就是。”
歡雲樓的姑娘都是被賣的賤籍,賣笑接客賺來的銀子大半都歸了眼前谄笑的女人,能攢到手裡的連酬勞的十分一都不到。
如今她倒格外的爽快大方,願意分文不取。
擋住了女人想要踏入房間的步子,玉娥如玉的臉上帶上了恬靜的笑容。
“夜深了,叫我一人想一想吧。明日就給您答複。”
難得見玉娥松口,女人利落的收回了腳,連帶着眼中的笑意都真實了幾分。
“那你好好休息,待你從李府回來,這歡雲樓你便是全砸了,也都由着你!”
宵安聽聞腳步遠去,繞過屏風出來,就見玉娥已然坐在了桌前,慢條斯理的焚香添茶。
待聽見聲響,瞧見了自己後,桌邊如畫的美人又擡眸看了過來。
“這衣裳倒是沾了女俠的貴氣了。”
宵安颔首,接過茶盞,“你需要殺手嗎?”
許是宵安的話說得突兀,玉娥愣了一下,随後又笑開來,輕聲接話。
“姑娘願為我殺人?”
卻見宵安搖搖頭,“我可為你介紹靠譜的殺手組織。”
她不是聖人,錢貨兩訖,沒有必要将無關的事攬到自己身上。
隻是見美人垂頸,為俗事無力,同為女子,同樣弱小,難免生出一絲恻隐之心。
玉娥本也不将這話當真,隻是眼中笑意加深。
“沒關系,奴家心中有數。”
“姑娘,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