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安隐在窗後,目送着三人進了紅色燈籠高懸的鋪面,暗暗思忖。
他們不是朝廷之人。
“還算順利。走吧,趁着暮色出城。”
拾起桌邊的君子劍和一早就備好的行禮,轉身朝着店外走去。
而一同湊在窗邊的言珂正無聊的打着哈欠。
一聽這話,便立即跟在了宵安身後,嘴裡還不斷地叫喊着。
“姐姐你走慢點啊!”
百曉書屋内。
三人瞧見高懸的紅色燈籠,随後擡腳踏入其中。
其内布局雅緻,堂中以大家巨作懸挂作為隔斷。
進來的人們若是聚在一處則附身貼耳交談,抑或獨立一處翻閱着書籍。
腰間纏着軟鞭的女子上前,倚在櫃台邊,翻手用指節扣了扣台面,壓着嗓音出聲。
“行路三百,求問春風。”
櫃台後的老叟聞言,頭也不擡,撥動算盤的手不停,閑着的手不知在何處撥動。
随後懶着嗓子說道:“二樓。”
三人中執劍的高挑女子率先朝着樓梯走去,其餘二人跟在身後。
對于書屋中的一切熟視無睹,顯然的習以為常了。
待轉過轉角,一個小厮打扮的人早已經靜立。
見來人俯身作請,退半步引路。
一路穿過二樓,在盡頭轉角屋子内停歇後,小厮遞來寫好的紙張,黑色的墨迹顯現着早就風幹的字迹。
“萬物有價,百曉書生,知無不答。”
“我要君子劍如今主人的全部消息!”
......
雖是滿山春意濃,但是夜間行路,單衣策馬仍有些冷意透過衣衫。
坐在宵安身後的言珂本就衣衫單薄,加之離家匆忙,縱使懷抱千兩金,在此時也毫無用處。
感受着透來的冷意,言珂不免朝着身前的人依偎過去,企圖汲取些許暖意。
見宵安似并未察覺,将手環過少女細瘦的腰間,腦袋埋在單薄的背脊上,不安的動了動。
感受到腰間的溫度,宵安僵硬了一瞬,目光掃過那雙稚嫩的手,終究沒有說些什麼。
隻是揮動着缰繩,催動着馬兒疾馳。
待到穆莊之時已然是夜間。
夜色之下二人叩門借宿,成功在一戶農家求得一床薄衾。
春雨貴如油,難得的夜雨裹挾着風雷之聲滴落,落在林間響起一陣噼啪聲。
君子劍置于手邊,言珂裹着被子蜷在裡面。
聽着屋外穿林打葉的雨聲,宵安在心中盤算着後面的路線。
“叩叩”
異響忽起,桌上的燭火晃動,宵安握着君子劍起身,将目光放在門扉之上。
“深夜叨擾,雨夜難行,還望姑娘能容在下進屋一叙。”
男人的聲音縱然是夾雜在混亂傾覆的雨夜裡也清晰可聞。
字字句句直直的落在宵安耳中。
言珂睡得熟,還不時發出喃喃呓語。
宵安目光晦暗,随即握劍起身。
夜黑風高,料峭風雨。
攜風雨而來之人此時站于門外,宵安此時已然面色泰然。
“閣下冒雨夜訪,必然是十萬火急的事,請吧。”
屋外之人擡手作揖,随後悠然的進了門。
路過宵安身旁時掀起一股帶着冷意的風。
偏那一身的月色長衫不沾半分雨水,混雜着清新冷冽的香。
當真是個騷包的人,宵安心中腹诽。
旁人使用真氣,多是與人切磋對戰之時。
偏這厮冒雨前來,還有閑心以真氣避雨。
瞧着人已然自顧自的落坐于床榻之上,目光遊移在熟睡的言珂身上。
宵安不動神色地握緊了手中劍。
“玉骨扇,千變幻。千面公子這樣的大人物,深夜到訪,莫不是為了這陋室薄衾吧。”
男人聞言,好看的眉眼對上了宵安戒備疏離的目光。
這模樣,好似自己真的要搶她的床一般。
忽地嗤笑一聲,男人的聲音如同冰山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