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女童聞言眼睛一亮,天真的眼中帶着孩童的狡黠得意。
“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手中的君子劍。而且姐姐你既然這樣問我,那你一定不是壞人。”
摩挲着懷中抱着的劍,宵安并沒有立即答應。
“找我護送你,你可能死得更快。”
“我信不過别人。”雖然女童看着十三、四的模樣,但是頗為固執,直直地看着宵安。
“事先申明,生死不論,将你送到南豫州你我之約便算達成。”
終究宵安還是擡眸看向女童,企圖從中看到退縮之意。
不曾想小孩瞬間開心了起來,毫不掩飾的松了口氣。
“好!”
待接過丹藥,宵安并未立刻服用,反而朝着小孩伸出手,清婉的臉上閃過笑容。
“小鬼頭,拉姐姐一把,姐姐腿麻了。”
女童接過少女血污的手,毫不嫌棄的讓人搭在自己小小的肩頭,好看的眉頭蹙起,一臉苦相。
“姐姐你好重啊!”
“姐姐我不叫小鬼頭,我叫言珂!”
“姐姐,你多久沒洗澡了,有點臭臭的。”
“再話多我就點你啞穴了!”
一大一小的兩人相攜着走入巷子裡,風中傳來兩人的拌嘴聲。
漸漸喧鬧人聲響起,人來人往的江湖俠客笑鬧着從二人身邊路過,穿梭于人海之中,偶有過往之人側目,但也習以為常。
二人并未第一時間出城,而是尋了一處酒家歇下。
“客官,您的酒!”
搭着長巾的小二拖着酒盅,擡手扣響了面前的門扉。
待聽到裡間的話語方才推門而入,瞧見了落坐在窗邊木塌的人。
俏皮的春風悠悠掀起懸挂的玉石風鈴,傳來清脆的碰撞聲。
孩童的嬉鬧聲混雜在樓下的吆喝聲中,少女手中随意的把玩着翠色杯子,慵懶的倚靠在窗邊,面上帶着些許淺淡的笑意。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如此美酒,姐姐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豈不辜負了。”
言珂年紀雖小,此時見案上美酒便眼中放光。
為自己斟滿一杯,瞧着無動于衷的人,便起身欲為宵安斟酒。
瞧着遠處隐于市井之中的鋪面,宵安翻手覆住碗口,目光放在言珂那張可愛的臉上。
“淺酌即可,你若吃醉了我便拿繩子将你捆了拖着走。”
聞言,一時言珂也不敢再放肆,大人模樣的歎了一口氣。
随即坐下來,托腮看着宵安,一雙濃密的眼睫不斷地撲閃着。
“姐姐,我們已經在蘭陵酒肆耽擱兩日了,究竟什麼時候才出發去南豫州啊。”
目光轉回樓下的街道,宵安聞言,并未選擇岔開話題,反而認真思索一番,随後說道。
“今日一過,我們便啟程。若是順利,當遇不到阻礙,若是不順。”
話一頓,宵安似是想到什麼,目光又放回了言珂身上。
“你輕功如何?”
言珂正欲斟第二杯,忽地對上宵安冷靜清明的眼眸,一邊回答,一邊悄悄地放下酒盅。
“論武學我年紀尚輕,不入流。但家學傳承,三等高手前奔命自保不成問題!”
江湖之大,奇人無數。奇技淫巧,武技絕學。
縱橫來往,難免有沖突争端,切磋比較。在江湖當中,人們将武學分為不同階段。
除去江湖人認定的一等、二等、三等武學大家之外,其餘皆算不入流的微末之輩。
而面前的女孩不過是十三歲的年紀,站直了也不過到自己肩頸,海口之中,便能立足于三等高手殺招之下。
宵安瞧着眼前無知無覺的言珂,随後應了一聲。
“既如此,倘若此行不順,你先一路向東,先行到十裡外的穆莊,若天明之前我必定趕來。”
少女話中無波無驚,好似自己的話根本無足輕重。
這讓有心顯擺的言珂洩了一口氣。
瞧了眼酒盅,到底隻是牛飲了一盞茶水。
“倘若你趕不過來呢?”
“我一定會來。”
瞧着人洩氣的模樣,活像一隻耷拉着尾巴的小動物。
宵安暗笑一聲,到底還是出言撫了撫毛。
“在你這樣的年紀,能在三等高手之下立足,已算是世間少有的天才了。”
聞言,言珂小臉一揚,雖然已經努力克制,但是臉上還是露出了驕傲。
“不過是三等高手罷了,待我長大,我要做世間一等一的高手!”
宵安眼中含有笑意,執杯的手一擡,虛空敬了一盞茶水。
“是,一等一的高手。”
日暮西斜,長街的攤販們收攏着攤位上的貨品,互相吆喝着歸家。
三個被拉長的影子踏着夕陽餘晖出現。
正是此前與宵安纏鬥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