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我疑惑的神情,降谷零站起身後笑了一下:“我應該沒有記錯才是。”
……是對之前我提問的回答。
還沒有做出更多的反應,伴随着咔哒聲,我眼睜睜地看着他用手铐利落地将我的輪椅和旁邊的欄杆拷在了一起。
“等——”
“任務結束後再聊吧。”
伸手幫我把外套的領口攏緊了些,降谷零轉過身,背影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我低頭看了一眼嚴不透風的衣領。
……該說他還是老樣子嗎。
掏出手機,飛快移動的手指敲擊屏幕咔哒作響。
「你之前說過打算咨詢一下“内行的朋友”,怎麼樣聯系上對方了嗎。 ——葉川梢」
過了好一會,對面才回複。
「……還沒,他最近可能比較忙。 ——松田陣平」
我不禁冷笑了一下,還擱着給我裝呢。
「你說的這個朋友,不會外号是Zero吧。 ——葉川梢」
「! ——松田陣平」
「好巧,我今天也遇到一個外号是Zero的家夥。 ——葉川梢」
「…… ——松田陣平」
「松田警官,你猜我在哪遇到他的。 ——葉川梢」
「。 ——松田陣平」
不得不說對方對标點符号的運用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我曾經吵架輸給他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扭頭看了看與輪椅相連的手铐,我彎腰在輪椅座墊底下摸索着,将用透明膠帶貼在底部的手.槍取了下來。
裝上消音器後,将槍口對準了手铐的鎖眼。
安裝了消音器後的射擊聲仍然有30-40分貝,但他把我鎖在了幾乎不會有人靠近的地方,正好也方便了我跑路。
29.
青春懵懂的19歲,遙遠得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與降谷零的意外相遇讓很多本以為早已模糊的回憶再次清晰起來。
那些試探和靠近,那個用愛心将我們名字相連的陶碗,那些吻和擁抱,那個聖誕和新年……亂七八糟争前恐後地塞滿了腦海。
當然,也無法跳過最後一個月他的刻意回避。
不過我并不怨恨,甚至可以說有些感激他。
一個孤身在外的女性總是容易引來不懷好意的人。
所以在見過太多那樣的家夥後,當我已經能冷靜地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降谷零的做法時,我非常感激他沒有利用我的沖動感性,而是抛開一己私欲,做出了最有利我的選擇。
而現在……
誤認為被貝爾摩得算計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最後的疼痛的準備,但意識到自己不必去死後,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氣很快便被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怯懦所取代了。
靠着暖氣片邊,我坐在地闆上抱緊了懷中的枕頭,手指到現在也沒有停止顫抖。
人類歌頌愛比死亡更加偉大,但我直面死亡時,卻覺得自己的愛恨都格外渺小。
同歸于盡的勇氣應該再也不會降臨在我身上了。
我隻想活下去,想再看一次日出,想看到喜歡的漫畫的結局,也想再吃一次家門口的馄饨,想掙很多錢成為媽媽的支柱……
雖然之前嘴上說我的家人在國内很安全,但是誰也不知道組織的爪牙深入了什麼地步,即使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敢賭一個萬劫不複的結局。
降谷零應該和赤井探員一樣,有着自己的任務。
但無論是他還是赤井探員,在組織面前我都應該保持距離,這樣以後萬一暴露,不至于相互牽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降谷零很像,我們都是目光聚焦于前方,很少回頭看的人。
日本威士忌雖然是個代号成員,但研究内容不涉及組織的核心機密,我冷靜下來後想了一下,這一點如果有機會的話,應該和降谷零通個氣。
不過,被子彈擊碎的手铐肯定會讓他認為我隻想劃清界限,降谷零又向來是個識趣的男人……
而且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聯系上他。
要不,讓松田陣平轉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