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歌不知何時停了。在一片安靜裡，唐真終于重新睜開眼，微微笑着湊身前去，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好！”林不成揚聲笑了句，率先鼓起了掌。

然後熱熱鬧鬧的掌聲裡大的小的也跟着嗚呼哦吼地笑起來。

“小度小度！幫我開燈。”唐真笑着喊——依舊是不喊智能管家的原名。

大度管家在漆黑的一團熱鬧裡閃了閃，還是老老實實地操控了家裡的燈亮起來。

“——現在是放遠十四年五月十七日，星期三，晚上十點四十九分，祝唐——小——真——”

“生日快樂。”

除了唐真以外的人都在最後默契地開口，與大度管家的電子播報音一起喊。四十五抓着唐真的一隻手，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絲莊重與溫和——仿佛是在唐真的耳邊炸了朵絢爛的煙花。

唐真在重新亮起的視野裡看到了朋友們一張張熟悉的臉——明明是很清晰的，卻在那麼一瞬間，似乎又有些模糊的模樣。

他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于是最後，唐真隻得眨眨眼睛翹起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謝謝…”好一會兒，唐真才揉了揉臉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然後靠近四十五悶悶地哼哼着，“…你…什麼時候買通了我家大度管家…還私自篡改了我的生日祝福…？”

四十五眸光微微一動：“嗯。我跟它說，我叫唐度，是跟唐真還有它一家的。”

唐真：“……”

“大度先生真是懂得‘物盡其用’這個道理啊…”他幽幽道。

四十五面不改色，又嗯。

“又嗯嗯嗯了…”唐真嘟囔着，“四十五，你個悶騷鬼。”

四十五擡眼：“嗯？”

唐真沒有錯過他嘴角壓着的笑意，于是一巴掌拍到了人大腿上：“你笑了！我看見了啊？！”

四十五也不再裝了，翹着嘴角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哼！我…我收到你的祝福啦，四十五…還有這麼多朋友的…”唐真咕咕哝哝的說了一半，又揚起語調，毫不客氣地指使起了前一秒的感謝對象，“…嗯，蛋糕！”

四十五笑了笑說好，然後站起身，在一群歡鬧（混戰）的人堆裡趁亂搶了兩塊蛋糕放到面前，接着又在某人的“監工”下，把一邊的奶油全部搬到另一邊。

“哝。”四十五将兩塊蛋糕分别插上叉子，然後把沒有奶油的那份推給了唐小壽星。

唐小壽星表示滿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哪個人率先起了壞點子開始将奶油抹到了别人臉上，反正很快這場鬧劇就波及了所有無辜觀衆，上演至一場群魔亂舞的瘋狂大戰。

瘋狂的結果，就是過了十八号的零點半個來小時，每個人才筋疲力盡地頂着一臉滑稽的奶油結束戰鬥，最後在幫忙收拾完殘局後紛紛告别離開。

屋裡熱鬧的氣氛很快冷卻。歡鬧的空氣散盡，歸于平靜。

“嘿，你不走麼？”唐真抱着滿懷的禮物在紙箱别墅前緩緩坐下，沖廚房站着的人問道。

四十五也走了過來，在唐真面前撐着膝蓋微微彎着身：“嗯，不急——你先拆吧。”

唐真仰起臉看了他一眼，“噢”了聲又重新低下頭去将面前一個個形狀各異的禮物一一拆開。

十一份禮物。除了戴夫送來了一個很精緻的木制機關盒子，還有紀小梨同學親手繪制的“永久性友誼卡”，剩下都無一例外的——

每個人，都裝上了八枚一毛錢，作為給唐真的禮物。

唐真有些怔然地抱着膝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九組八毛錢，眼眶一下子發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