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其實是有歸處的嗎?”他認真地看着蒼明亮的眼睛,“隻要我……願意?”
“是的……隻要你願意。你選擇了你的國籍,你的居處,你是這個國家的一份子,當然……可以停留。”
“……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嗎?”
蒼笑了起來,“是的。我之前就回答過你了。不會改變的。朱武……你是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哦……”朱武移開視線,有些猶豫,還是說了下去,“我……其實我一開始就想問……你平時是不是會花很多時間靜坐,嗯,冥想?”
“……還好,一般是早起後和臨睡前各兩個小時。如果事情比較多,可能一天就坐一個小時左右。”
他看了一眼朱武,“不是不坐不行,是我個人覺得靜坐很……舒适,很适合澄清情緒,覺察起心動念。可以看作是一項日常活動吧。你會介意嗎?”
“當然不是,”朱武搖頭,“我隻是……擔心會影響到你。畢竟我确實……”他輕輕伸手,虛描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終于把萦繞于心的那幾句話說了出來,“我總會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使不做什麼。我……擔心你而今是在縱容我,又擔心……”
哪天你不願意再縱容我——縱容我的這種貪戀,這種毫無節制,這種不知餍足。
蒼擡手,牢牢握住了那隻手,輕貼在自己面頰上。他感覺到……朱武有一瞬間是想把手抽回去的——明明是想要接近,可……被回應被靠近的第一反應卻是想閃躲。
朱武的眼神……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朱武的不安全感……比他意識到的還要重。蒼自己雖然向來會做最壞的準備,但并不會真的悲觀。畢竟生命本身就是奇迹,沒有什麼是真的不可能的。
但朱武……
他仰起頭,在那唇上親了親,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又被強勢地抱住了,長驅直入的熱烈的吻吞沒了所有的詞句,靈巧的舌頭巧妙地纏了過來。
唔……
等到兩人氣息都有些紊亂了,朱武才放開。
蒼感覺自己唇角都被吸吮得有些發木,朱武俯身看着他,眼神深得讓他心悸,“你……沒有拒絕過我。我剛才仔細想了想我們從機場相遇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無論我要求了什麼,無論我要求的是什麼……蒼你都……沒有拒絕過我。”
比如昨晚,他以最原始的方式……再次品嘗了自己的愛人……甚至比他們的第一次還要細緻,也更徹底,時間更久……以至于結束時,幾近昏迷的人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了。從上到下,由内而外,每一處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可是……蒼始終都在回應他……即使……
他沿着那優美的肩線往下撫摸,最終停在了手肘的位置。朱武用一隻手支起身體,留出兩人之間的一線餘地。即使他的身體……現在在忍耐着發抖。
完全任他予取予求……完全信任他的身心……太美好,好到他沒辦法停止渴求,好到他沒辦法想象一旦失去的後果……
“一開始我找你要那杯咖啡……确實是試探。你是學心理學的,一定明白我這種行為在暗示着什麼……”
“是,我明白。”蒼坦然地看着他,“我很明白。可我……已經發現我并不想拒絕你。事實上,我之前在Sennaya那次就确認過了: 我……不會拒絕你。從情感到身體,都不會。這一次我們的再會隻是……重新确認了這點。”
朱武傾身蓋住他,鼻尖相觸,眼神膠結。
“那你知不知道……隻要你不拒絕,我會……一直要?所有的一切。從身到心。你的……所有。我都要。”
即使你真的……是約翰神父兒時所說的那種“神明代言人”,又或者是老薩滿口中“行走于世間的聖者”……我也……再也不會放手了……
蒼微微阖眼,幾乎要歎息了——他擡起手撫上那人眉宇,試圖撫平那處眉間的豎痕。
“朱武,我以為第一天你就明白了……既然你願意拿自己來交換,我為什麼……會有異議?朱武,我要的也是全部。一直都是。
我不覺得感情是必需的……但……”
“你不接受任何折中方案,任何代替品。你要的……也是全部的我。”
“當然。”蒼笑起來,眼神犀利,“這很公平,不是嗎?”
朱武阖上眼,再次吻了下去,“當然。我……心甘情願,不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