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晚:“想太多也想不明白,秋原自己也說不太明白,我都放棄思考了——你簡單理解吧,你知道她是個現在回不了家所以努力想赢遊戲的小外星人就行了。”
柳州與:“……啊?”
……
秋原繞過噴泉,獨自走向花園北側。
這裡的景色……
她遲疑着側身站定,對比自己的左右兩邊。
右邊是噴泉、顔色過渡和諧的花壇、紫藤花架、藤編座椅、滿牆的爬山虎……而左邊的風景,與右邊完全一樣。
如果說花園的主人是對稱狂魔,故意搞了這麼一處花園——但連噴泉落下的水滴,和每一片花瓣的角度都完全一樣的話,就不可能是人為了,絕對是有異常。
她眼前好像有一條對稱軸,将花園的風景完全對稱了過去。
于是她朝“對稱軸”的位置摸過去。
被擋住了。
但是觸感……她的手來回移動,發覺這裡的觸感跟空氣牆不一樣。
是有什麼固體的東西橫亘在這裡。
隻是她無法判斷擋在這裡的固體是什麼,大概率是人類的什麼造物,她沒碰過的那種。
所以……她需要一個人類。放下手,她如此想:她需要一個能根據觸感認出自己造物的人類。
說到人類……
她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跑去。
……
彼時祁晚跟柳州與正在研究噴泉。
“你還記不記得?狼羊遊戲那個世界也有噴泉,但是假的,近看全是像素塊。”祁晚感受着噴泉帶來的涼氣,很享受,“這裡的完全是真的了。”
“我沒注意當時光想着怎麼赢了,根本沒出過門。”柳州與一臉渴望地望着噴泉,“我好渴,能喝一口嗎?我好久沒喝水了。”
祁晚拉住她,“你現在要摒棄你還活着的思想,忘記你活着的狀态——現在咱們都是死人了,死人是不需要喝水吃飯和休息的。”
柳州與:“我真的要冒煙了……說什麼呢?好高深啊,我聽不懂……你到底經曆了點什麼?”
祁晚:“那不重要,現在就說你。你剛才都沒被燒死,連一點傷都沒受。你自己不覺得不對勁嗎?”
柳州與不說話了。
想着學東西要一點點來,祁晚換了個說法,“而且這個水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萬一有寄生蟲呢?渴了也别亂喝吧。”
柳州與:“這下我真不想喝了。”
倆人正聊着,不遠處傳來秋原的喊聲。
“柳州與!祁晚!”
她還是那身燒焦的破爛lo裙——也不知道給自己換一身——她一路繞着噴泉小跑過來,裙擺在空中一晃一晃的,銀發和淺色的瞳孔也在曦光中閃耀。
她在光裡,花園裡所有的花都黯然失色。
“真的很好看。”柳州與下意識地把撈了一把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滴順着下颌劃下,“你說她是外星人,那她的人類外表也是僞造的吧——是專門按照人類的審美設計的嗎?”
“可能吧。你往自己臉上弄水幹什麼?要洗臉好好洗。”祁晚很困惑,看向停在她們五米之外的秋原,高聲問道:“怎麼了?”
“那邊有東西。”秋原指向花園北側,“我不知道是什麼……你們來看一下。”
“行。”祁晚拉了一把柳州與,“走吧。”
柳州與沒立刻走,而是回頭又捧了兩把水潑到臉上,搞得整個前襟都濕了,“走。”
花園沒有多大,秋原在“對稱軸”旁站定,“就在這裡。”
柳州與不知為何也放空了起來,祁晚隻得自己伸手去摸空氣,“這裡嗎?”
秋原:“你手再往前。”
“……再往前?”祁晚感覺自己這姿勢像個傻子。
她又往前邁了一步,終于感覺有什麼東西擋住了自己的手指。
“咦?”她一下子瞪大眼,“這裡——有塊玻璃?”
“柳州與!柳州與!”她立刻回身拽了拽柳州與,并叫上秋原,“現在!咱們去接點水潑在這裡。”
柳州與:“哦……我去拿容器。”
然後呆愣愣地就走了。
秋原不動。
柳州與不對勁就算了,怎麼這位祖宗也不動了。
祁晚:“……您又怎麼了?”
秋原扭起手指,“我害怕那個東西……”
祁晚:“那個?”
秋原:“就是,那個……噴泉。”
秋原:“我怕水。”
祁晚:“……”
祁晚:“我不能理解,真的。”外星人怕水嗎?居然?
柳州與動作很快,此時已經用桌上的空茶壺接了一壺水回來,直接潑在了看不見的玻璃幕牆上。
水珠順着“空氣”流下,牆的位置清晰可見。
“她怕水就别讓她去嘛。”柳州與潑完水,放下茶壺,塞給祁晚一個茶杯,“又不缺她一個,咱倆就夠了——這樣牆的位置就可以确定了吧?還需要水嗎?”
祁晚:……你說得我好像個壞人。
然後她看向空中的水珠,“算了,不說了……這樣差不多了。”
……
畫室。
雖然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但窗外如同被霧氣籠罩,灰蒙蒙的,因此屋裡的亮度也不算很好。
靠近窗戶的牆邊擺着一個巨大的畫架,擺放着一幅畫了一半的畫。
門邊擺放着一具沙發,坐着一個黑發黑眸的女人。
她的對面坐着一個男人,男人随手找了個小馬紮坐下,手裡抱着一幅畫,是雷銘。
“你仔細想想。”雷銘指着畫上金發藍眸的女人,“你整個畫室,所有畫,畫的都是她。你看看,名字還寫着呢,蘭迪.門羅——你真的想不起來嗎?”
女人捧起那幅畫,指尖描摹着畫中人的五官,看着畫的眼神親切又迷茫,“很熟悉……可是她是誰?我真的不記得了……”
雷銘歎氣,走向窗邊,拿起另一幅畫,“你看,這是你畫的,窗外的花園。”
“這幅是晴天,這幅是雨天,這幅是冬天,下雪了。”雷銘快把屋裡的畫全記住了,一幅一幅地給女人指,“你看下雪的這幅,蘭迪在堆雪人呢——你不記得了嗎?”
女人搖頭。
又一次失敗,雷銘低頭掐眉心,開始思考究竟怎麼能讓這人恢複記憶。
暴力手段暫且不考慮,暴打遊戲boss怎麼想都不是明智行為……那從她的名字開始怎麼樣?
于是他再次擡頭,問道:“至少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吧?”
女人點了點頭,道:“我叫格斯塔。格斯塔.門羅。”
她看着雷銘,還是那樣空洞的眼神,“你說你是來……幫我找回我所失去的,是嗎?”
雷銘點頭,“對,我是來幫你的。”
女人看向窗外,“可我沒覺得我失去什麼。”
雷銘也看向窗外,“我不是沒有原因的來到這裡。你隻是忘了而已,把你失去的東西也忘了。”
窗戶上出現了幾個手指印。
雷銘:“?”
格斯塔:“?”
手指印很快消失,兩人正困惑着,窗戶上又出現了水。
雷銘的困惑頓時轉為驚喜——系統說有N名玩家,N果然不等于1!
别的玩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