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的對話還在繼續,李岚林氣得眼圈發紅,不再看李雄,而是直接看着陳清華,“算了,本來我也不想管他……媽,我就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陳清華低着頭,開始收拾碗筷,不說話。
“你說句話呀!”她的沉默徹底激怒了李岚林,“你就聽着他這麼罵我?”
“你收拾什麼?老子沒吃飽呢?”李雄一拳打掉了陳清華手裡的碗,“該幹活不幹,不該幹瞎勤快。把飯菜熱熱再拿上來,快點。看看你生出來的好閨女,哔哔半天飯都涼了。”
陳清華端起碗離開,祁晚看見她的眼裡噙着淚水。
李岚林一把扯住她,“不許去!”
“你自己沒長手嗎?”李岚林拽着自己的母親,對着父親大喊,“熱個飯不會自己去?你支使她一輩子了!有完沒完?巨嬰嗎你?”
李雄:“你跟誰這麼說話呢?”
李岚林:“就跟你,怎麼了?”
下一秒,飯桌翻了。
李雄一腳踹翻了桌子,踩着破碎的碗碟擡手就打。
李岚林一步不退,“有種你就打死我!”
然而這一拳最終沒有落在她的頭上,擋在她面前,抓住了那隻巨大的拳頭,“你别打孩子!”
李雄:“那我就打你!”
接下來的場面非常混亂。
李雄失去理智,開始無差别攻擊,他身強體壯,又沒顧慮,胡亂打起人來根本攔不住。李岚林這瘦弱的女孩根本不禁打,一腳就被踹得倒地不起。
抓住妻子的頭發甩到牆上,李雄把她扔到一邊,再次朝倒地不起的李岚林走去。
“要死人了啊!!”柳州與急的團團轉,“這要怎麼辦啊?”
從李雄開始打人,祁晚和雷銘就沒閑着,兩人進到各個屋子裡,然而……
“廚具也碰不到了?剛才還能碰到啊?”祁晚将廚房裡的東西摸了個遍,“我拿顆蘿蔔……拿不起來!雞蛋也行……啊啊啊不行啊?”
另一邊,雷銘從客廳裡沖出來,“客廳裡的所有東西都碰不到。”
“牛棚呢?羊圈呢?”眼看另一邊無法反抗的李岚林已經被打出了滿臉血,祁晚急得冷汗都下來了,“剁草的刀能拿嗎?實在不行抓點羊糞——李岚林要死了!”
柳州與從牛棚裡走出來,不是從門,而是直接從牆裡穿出來,她一臉絕望,“碰不到,都碰不到。”
另一邊,李雄最後照着李岚林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腳,對着已經失去意識的她吐了口痰,“給你留條命,長長記性。”
随後他提着陳清華的頭發打了一巴掌,“别裝暈,熱飯去。老子剛才根本沒用力。”
誰也不知道這成天煙酒麻将的醉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陳清華被撞了頭,額角鮮血直流,目光渙散。
“起來!”李雄又踢了一腳,“裝什麼呢?我知道你起得來。”
陳清華還是沒醒。
“起來!”李雄有點慌了,提起陳清華的衣領,用力拍她的臉,“睜眼!别裝死!”
陳清華的眼睛被血糊住,在此刻終于微微睜開了一點,她的頭微微轉向李岚林的方向,嗓子裡發出細弱的聲音,“丫丫……”
“她沒事,她能有什麼事。”見陳清華醒來,李雄松手把她扔到地上,“跟你一樣欠打,打不死的東西。”
“氣也氣飽了,吃個屁。”李雄去水缸裡洗了洗染血的拳頭,打開抽屜拿了點零錢,朝院外走去。
能看不能攔,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兩個人在自己面前被打成這樣,祁晚已經氣炸了。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碰不到遊戲裡的東西,她還是沖到院門口給了李雄一腳,“我踹死你個老登——啊——”
李雄已經走到了院子外,而她那一腳也沒有踹空,而是在院門口被攔住了。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祁晚抱着腳蹲到地上,“腳要斷了……”
雷銘快步趕過來,果然也在門口碰到了阻礙,“這是什麼?咱們出不去院子了?”
祁晚含淚,“是空氣牆——可能不是标準叫法,不過一般遊戲裡就是這麼叫的,咱也這麼叫好了。”
另一邊,柳州與的發出驚喜的叫聲,“李岚林和陳姐都可以碰到了!你們快來!”
于是祁晚一瘸一拐地站起來,“這個空氣牆我有印象,待會再說,先去看看那倆人吧……那老閉登打人真是狠啊……”
柳州與很急切地将李岚林被踢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微微松了口氣,“骨頭應該沒斷……岚林,李岚林?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李岚林動了動手指,将自己的手搭在柳州與手上,示意自己能聽見。
柳州與:“那我扶你起來,會有點痛……你忍忍……”
然後她呼叫另外倆人,“祁晚,雷哥,你倆誰來幫我扶一下……”
雷銘走了過去,“祁晚她瘸了,那傻子踹空氣牆上了……我來。”
随後兩人扛起柳州與走向房間,祁晚一瘸一拐地走向陳清華。
李岚林看起來很慘烈,但多半都是外傷,除了留疤沒有什麼别的隐患。于是柳州與留下給她消毒包紮,雷銘迅速避開,走向屋外。
祁晚蹲在陳清華身邊一動不動。
他走向祁晚,“什麼情況?你怎麼不動。”
祁晚一手放在陳清華鼻端,另一手掐着她的脈搏。聽見雷銘的聲音,她放開掐着陳清華脈搏的手,轉而摸向她的頸動脈。
半晌,她才認命似的徹底放下手。
“陳姐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