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空間。
關閉視頻畫面,引導者整理好逐風送來的情報,有些焦躁地起身。
“怎麼會有人……”她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她拿上情報,準備前往中心點,然而她門外已經有人來了,兩人正好撞了個滿懷。
來者正是主神。
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面癱臉,還是那樣無機質的眼神。隻是分外蒼白疲憊,讓人心疼——她有多久沒近距離看過祂了?
“你來了?”她驚喜地睜大眼,伸手把人攬住,心滿意足地喟歎,“你怎麼突然能離開了?我正好有事跟你說,逐風發現了個人……”
“我知道。”主神本來就黑的眸子此刻一點光都沒有,沒骨頭似的靠在她身上,将下巴墊在她肩上,聲音發悶,“找不到。”
“找不到?”
“嗯,找不到。”
“怎麼會……”
“怎麼會有人能動你設的東西,還不被發現?”引導者愈發擔心起來,“你看起來好累……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都以為是普通漏洞。”
“你們知道了也沒用……對面不是人類,很難對付。”
“不是人類?那是?”
“不知道。”
“有沒有可能是光民?”
主神微微搖頭,“不清楚,我沒解析過光民的意識形态。是别的什麼東西也說不定。”
“好吧,我們一直都幫不上你。”引導者偏頭看祂,把人抱的更緊了,“你怎麼突然能離開了?不忙了嗎……能離開多久?”
“自動程序運轉良好,實驗體提供的精神力很足,能讓系統自行運轉至少五天不用補充。現在等待遊戲延長兩場,我能再多休十天。”說到這裡,主神幾乎整個人都挂在了引導者身上,“早晚能抓到bug,我對付不了那個東西?呵……先休息一段時間……”
自從開始構建世界,她就沒見主神從中心點離開過。以主神自己的精神力為養分,世界樹瘋狂生長,如今已有數十人環抱那麼粗,枝繁葉茂遮天蔽日,每一片葉子都托舉着一個世界。
新世界的龐大程度時常震驚她,增速也快到超乎想象。
她甚至不敢擡頭,她有點輕微的巨物恐懼。
任誰都無法想象,那樣一個見不到盡頭的新世界,居然是全靠主神一個人建設起來的。
一直以來,主神飛快構建世界,世界樹随之設立坐标、序号;主神還身兼意識喚醒的工作;要管理實驗體;因為遊走者能修補的bug非常有限,還有很多對付不了的,就也要祂本人來。
世界樹逐漸形成集群意識,好歹能有休息的時間,主神完全沒有,她都不敢想祂現在有多累。
然而這人累的要死,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時間,也沒馬上去休息。
“你好像認識實驗體?”某主神依舊靠在她肩上,整個人是一個很依賴的姿态,但幽幽地看着她。一雙黑眸看不出情緒,語氣也無起伏,“那麼關心她?”
她最近對實驗體的關注确實有些超出,主神這些天無法離開中心點,也不知道把這個問題憋了多久。
想到這裡她就想笑,“對呀,認識。”
主神繼續看着她。
她賣起關子,神秘道:“至于别的嘛,先不告訴你。等她什麼時候能來這裡了,我再介紹你們認識——她人很好的。”
于是主神收回目光,“沒看出來哪裡好。”
“你别對她那麼大敵意嘛……她就是我朋友。”
“沒有敵意,不是你想的那樣。”主神直到此時才站直身子,淡淡報出一串數字,“E級,3%,10%,12%。”
引導者:“……”
好熟悉的數字。
“沒見過智……學習能力這麼差的,除了精神力總量格外大,沒有任何優點。”主神轉身走向卧室,“感覺不值得我付出這麼多精力。”
引導者感覺主神剛才沒說出來的詞應該是智力低下,硬憋回去了。
“……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裡罵她蠢貨?”
“她是你朋友,我不會直接罵的。”
果然如此。
“在心裡也不許,好好教她。”
“……好的。”
……
一夜過去。
天色從東邊泛起魚肚白,李芬靜靜地坐在巷口拐角,看着鎮民們逐漸活躍起來。
一整夜,這裡都沒有人來。
第一組的時間基本在白天,等不到人也正常,但第二組的三人也什麼都沒發現。
白大鵬跟劉暢那倆人她不指望,一個杠精一個玩遊戲玩傻了的。但除了幾個回家格外晚的鎮民,連雷銘也什麼都沒發現。
她在此值守了後半夜,但後半夜比白天前半夜更安靜,更什麼都沒有。
直到現在,天亮了。
她打起幾分精神。
跟她同組的小姑娘剛剛睡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李姐,差不多該換班了吧?你是一直沒睡嗎?”
李芬回頭看那小孩——她在這些玩家中年紀最大,所有人在她眼裡都是孩子——她道:“還有兩個小時,天也亮了,起來吧。睡得怎麼樣?睡着了嗎?”
“唔……”那女孩爬起來,道:“李姐,你去眯一會吧。我看你一直沒睡,我來盯着吧。發現可疑人物我第一時間叫你。”
……
祁晚最近都醒得很早,隻是這次醒得更早。天色過于漆黑,她一時有些迷茫,望着窗外依舊深黑的天色發呆。
這是她來到這裡的第六天。
可能是因為學習有所成效,她的精神力消耗在變小,恢複速度變得更快。需要的睡眠時間也在變短,在狼羊遊戲時那種不需要休息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說不上這種感覺是好是壞。
黑夜在無法睡去時,會顯得格外漫長。
房間裡除了她什麼都沒有,狗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