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消失的瞬間,膨脹開一個小漩渦,将他和黑侍二人卷了進去,眨眼工夫連漩渦一同消失。
剩下幾人愣在當場,吳瑧記得很清楚,畫上這裡面應該困着一條會發光發電的海鳗,但是等了一會兒,不見有東西出來。
阿休大着膽子帶頭進去,什麼也沒有。
安靜的海底空間,隻剩大眼螃蟹鉗子夾空氣的響動。它被阿休用靈絲吊在深谷裡的大樹上,連帶着樹也左搖右晃的。
“怎麼跟畫上的不一樣?”
沒人能回答阿休,顯然千鲛洞的排列位置變換了,這下更沒地方找線索去。
他把氣撒在刑客身上,抓着他前襟狠問:“不想要命了是吧?我成全你。”
刑客倒冷靜:“殺了我也于事無補,我也被蒙在鼓裡。”
“事已至此,他們兩個隻能自求多福了。”吳瑧擡頭沒再看見棧道,心中隐隐浮現不祥的預感,但還是細數排數,冷靜道:“再往上找找線索。”
可惜跟猜測的差不多,上去七八排再沒見到壁畫。
阿休看管着邢客,還在黑侍他們消失的那排棧道。
吳瑧找了一圈沒什麼頭緒,重新下來到繪着壁畫的房間。
她福至心靈地破了手指,血抹在陰重溟雙眼凹點上,壁畫沒有反應。
外頭阿休喊人:“出來了,帶你去找英俊滴小遊眉。”
沒來由的調侃給吳瑧說得莫名其妙,掠過他躍到接近崖頂的一排,這裡還有繪着壁畫的最後一間石室。
遊禾指頭滴落一滴血,吳瑧看了眼,總算知道他遲遲沒動手的原因——
這幅畫上沒任何凹點。
“嘿,這倒稀奇了。”阿休不死心,又仔仔細細摸索兩遍,還是沒找到凹點。
吳瑧認真端詳這幅畫,畫上描的是外面的深谷和整片千鲛洞,不論湊近看還是走遠看都沒什麼奇特之處。
阿休甚至邊數畫上的洞窟邊觀察,當他數到九百九十八的時候,刑客好像發現了什麼,走到壁畫面前蹲下來,指着深谷中遊禾他們現身位置的一個亭子。
“亭角的倒影似乎跟人的倒影重疊了。”
其餘三人貼臉過去,的确,畫上亭角的倒影與某個人的側影重疊了一部分。
不認真看的話,這人圓圓的腦袋就像地上斑駁的樹影,結合下面兩撇影子,與圓腦袋的影子組合起來,就像一個人的一縷頭發和腰身。
連看不慣刑客的阿休都驚歎:“你不說我是斷然發現不了的,眼睛真毒。”
“是啊眼睛也太毒。”遊禾半垂着眸子質疑看他。
吳瑧擡頭,這人長得很高,但這會兒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畫上,加上刑客指的線索太過細微,心底那抹異樣一閃而過。
“出去看看。”阿休拎起邢客的後領子一瞬躍到崖外。
深谷中,大眼螃蟹把那棵載着他的大樹壓得老彎,空夾的聲音太鬧騰,阿休出手把它打暈了。
壁畫上的離這座亭子不遠,按海底的光影角度來看,壁畫上與亭角重疊的人影像空中或崖壁上投下的影子。
遊禾讓吳瑧踏行到空中,他和阿休根據壁畫上的景象讓她變換高度、方向和姿勢。
“不是空中,往洞窟方向去點。”遊禾擴聲。
“上去一格,再上去一格,轉身背朝我們,側身一點,撩起你的發尾。”
阿休激動地拍手:“就是那兒!别動。”
他細細一琢磨,指出關鍵:“投下的影子與上頭海裡的水波流動一相合,像不像人進了一個漩渦?”
吳瑧也明白了。“通往暗道的漩渦随時會變化位置。”
如果不是中毒受牽制,她就一個人進去了。
這下又有個新的問題擺在眼前,所有人都進去還是留一兩個在外面。
“他們到現在還沒出來,要麼沒找到出來的路,要麼已經遭遇不測。”邢客說出大家心裡的話。
“邢莊主不必敲打我們,”遊禾打斷他的心理暗示,“自己決定去留吧。”
刑客沒出聲地冷笑,說道:“我去。”
他們自己人肯定最後表态,吳瑧奔歸墟來的沒有不去的道理,也說道“去。”
“我也去。”遊禾跟阿休異口同聲道。
前者攤手無奈:“全軍覆沒。”
這個詞觸動到吳瑧記憶中的場景,刑客沒注意到她此時強壓震驚的表情。
“路自己選,”阿休接過話頭,“丢了性命莫要埋怨。”
沒人有異議,遊禾随便丢了個靈力暴擊,洞門口的困獸陣倏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