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陸雁書離開有其他的事。
她将戰馬拴回馬圈,面無表情的站在馬圈外頭,看飼馬士殷勤的喂自己的戰馬,戰馬無憂無慮的吃着馬槽裡的飼料。
不由得想起了赫連淵的戰馬。
她記得他曾興沖沖的給自己介紹過,他的戰馬叫做烏召白,還将烏召白的鬃毛,編了滿頭的小發辮,在上面裝飾黃金葉。
她心裡冷笑:戰馬就是戰馬,為什麼要有名字?
……
陸雁書踏着月色來到主帥營帳,等了通報才掀簾進去。
陸峥還是甲不卸任的嚴肅模樣。
陸雁書站在帳内一直等到陸峥忙完手裡的事情。
才恭敬的擡手行禮:“大将軍!”
陸峥将手裡的狼毫筆在烏黑的石硯上刮去餘墨,在面前的錦帛上又寫了幾個字才停下動作。
他問的第一句話是:“你最近和匈奴那個皇子走得很近?”
陸雁書心裡一緊,面上卻不為所動,她看着陸峥,再次拱手道:“他隻是在教末将箭法。”
陸峥的眉頭一直微皺着:“原是這般,匈奴人馬上箭法确實了得。”
陸雁書不做回答,屏息凝視,等着陸峥下一步的訓事。
“阿雁,我知你性情,教習箭法是好事,可别忘了自己的本意是什麼?”
陸峥常年駐守漠北,他的身心與面容已與這廣袤的黃沙一般蒼茫,這般面無表情的盯着你,似乎是有一張無形的網罩着你,讓陸雁書喘不過氣來。
陸雁書未多做解釋,隻是再度拱手,鄭重說道:“末将明白!”
陸峥繼續道:“明白便好,我知道我們阿雁心之所向,這才不枉費我含辛茹苦将你培育成才。”
陸雁書道:“末将定不辜負大将軍期許。”
陸峥微皺的眉頭才漸漸松開,他一改嚴肅模樣,對着陸雁書招了招手,将一封加了官印的書信遞給陸雁書。
封印書信的蠟泥半脫,但上頭隐約可見啟示二字。
以陸雁書的官階還沒有資格親閱這樣的書信。
陸雁書湊近一步的動作一頓,遲疑的看着陸峥。
陸峥耐心的又向着陸雁書遞了遞:“無礙,書信本将早就看過了,此次傳你前來,便是為了此事!”
陸雁書這才接過,從信封裡掏出書信,仔細閱讀起來。
等陸雁書看到那二字時,其他的内容再也沒有心思往下繼續看了,隻是震驚的說道:“和親!!?”
陸峥将案幾上寫完錦帛仔細的收起,對着陸雁書說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為何?漢匈不是已經休戰了,為何還要送公主去和親?”
“阿雁,你道漢匈為何休戰止戈?”
陸雁書遠在邊關多年,朝堂之事很少有聞,即便是經常回京述職的陸峥,對于朝堂之事也是不斷妄下斷言。
聽大将軍這般言語,定是其他寓意,陸雁書不敢妄加揣測,隻等大将軍示下。
“一年前馬邑之役雖未傷及匈奴一兵一足,但匈奴單于一直對此懷恨于心,匈奴士兵多次南下,在雲中、代郡一代燒傷搶掠無惡不作,為何陛下不出軍鎮壓?”
“因太皇太後新喪,舉國哀痛,陛下仁孝,不忍再添殺戮,驚擾太皇太後英靈。”
陸峥搖了搖頭,示意陸雁書讀完書信。
陸峥看着陸雁書閱信的表情不斷的嚴肅,最終猛的擡起頭來,難以置信的說道:“八王謀反?”
“太皇太後新喪,隻是對外的說辭,實情是八王叛亂,大漢内憂外患,無暇他顧,這才任由匈奴騷擾邊境,卻不加以制止。”
“可為何我們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八月前,我密诏回京,也是在那時才知曉,八王叛亂的消息是鎖死在長安的,阿雁,試想,如若讓匈奴人知曉國内八王叛亂,那後果将是怎樣?”
“陛下休戰是為了掩人耳目?以休戰為目的,将匈奴的主力軍遷至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