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眼神在站在旁邊的赫連淵身上一掃,并未多做停留,轉身帶着向武走了。
赫連淵抱着軍甲往前挪了一步,小聲的“哎”了一聲。
看陸雁書走的絕決,暗自生氣,用自己隻能聽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小白臉!小白眼狼!”
赫連耀和看赫連淵怅然若失、暗自傷神的模樣,慢慢将頭伸到赫連淵的肩膀上,用赫連淵将才失落的語氣學習他道:“小白臉,小白眼狼。”
赫連淵被他的氣流竄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抖了抖肩膀,一個健步跳開。
後勁兒太足,赫連淵又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抱緊了軍甲,一臉惡寒的看着赫連耀和:“要死!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赫連耀和惡趣味得逞,對着他打趣道:“人都走遠了,還看呢?”
赫連淵轉頭看了一下陸雁書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校場,癟了癟嘴,瞪了一眼赫連耀和,抱了一下軍甲,就要往回走。
“要你管!”
赫連耀和跟上他的腳步:“你說這陸校尉也真是的,好歹我弟弟還幫他剿匪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見面了招呼也不打,也不理理人間,可真是個小白眼狼。”
赫連淵朝着赫連耀和的肩膀一拳招呼過去,被赫連耀和一把攥住了。
“不許你說他是白眼狼!”
赫連耀和一臉震驚加好笑:“這就維護上了?我可是你哥?你為了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女……男人打我?”
赫連淵氣哼哼的抽了手:“我不管,你不許說他!”
赫連耀和腦子一轉,故意揶揄道:“我就說你喜歡上這個漢軍校尉了吧,你還不承認?”又加油添火的說了一嘴:“喜歡男人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兒,漢國男風盛行……”
他話還未說完,赫連淵已經滿面通紅,一臉做壞事被逮到的做賊心虛,灰溜溜的跑掉了。
赫連耀和哈哈大笑,對着赫連淵落荒而逃的背影道:“你告訴陸校尉,說不定人家也會同意的……”
赫連淵驚慌失措,疏勒河起了一層薄薄的冰,赫連淵淌着河水,隻聽脆薄的冰層如同他的心一般,“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一路到了營帳,他将軍甲丢在了榻上,狠狠的灌了幾口冷了的奶茶。
他暗自傷神,平靜了好一會子,才慢慢的冷靜下來。
他把錯都怪在了陸雁書身上。
對!
就是陸雁書。
就是這個忘恩負義的陸雁書!
這個小白眼狼!
他不惜自己受罰幫他剿匪,不惜自己的性命幫他救下向武,他明明答應過自己回來要幫他說情的,要讓他免于責罰,他倒好,不僅沒有做到承諾自己的事情,見了面還不理人。
他就是被陸雁書給氣的。
肯定是這樣。
被陸雁書氣的失了儀态,才讓赫連淵這小子三番五次的誤會。
怎麼可能呢?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陸雁書呢?
雖然陸雁書長得一股子娘氣,可是他是個男子。
他赫連淵是匈奴的勇士,鐵骨铮铮,他要喜歡的,是草原上最美,最姣軟的女子,怎麼可能是陸雁書?
笑話!
他隻是見不得陸雁書那眼高于頂、目空一切的眼神。
對的!
他戰無不勝,人人敬仰,到了這裡,不是被陸雁書踢褲\裆,就是被陸雁書瞪,不是被陸雁書無視,就是被陸雁書嫌棄。
他和陸雁書八字不合,命裡犯沖,他就是想要争個輸赢。
他陸雁書不是漢軍校尉嘛?他就是要證明自己比陸雁書強,比他厲害!
對!
是這樣!
肯定是這樣!
赫連淵想通了,身心都舒暢了。
臨戎縣的奔波,與後背的傷痛,讓他這幾日來都未曾好好的睡上一覺。
他心曠神怡的躺在榻上,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帳外微暗。
他哼着小曲兒,搖頭晃腦的脫了上衣 ,打算給自己上藥。
夠了許久,也摸不到!
他眉頭一皺,想起了言而無信的陸雁書。
可恨的陸雁書,他幫他剿匪,功勞他自己領了,他倒好,軍功沒有,還落得一身的傷。
他越想越氣。
将外褂從腰間撈起,松松垮垮的披在肩頭,他決定去找陸雁書。
外間不知何時落了雨,被秋風一吹,斜斜的飄着。
赫連淵躲過了漢軍巡邏的士兵,偷摸摸到了陸雁書的帳中。
他未經通報,“嘩”的一下掀開陸雁書的營帳的帳簾。
這是他頭一遭來陸雁書的地方,不同于匈奴營帳,陸雁書的營帳裡頭放着一個素樸的白色屏風。
赫連淵進賬便呆住了。
陸雁書應該是在更衣,虛晃的豆燈将陸雁書的身影拉扯的更加纖細。
赫連淵看到屏風後的衣袂一晃,陸雁書厲聲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