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飛往美國的長途飛機,需要将妝容整理得如此正式嗎?
星野的手搭在電車的拉環,在擁擠的車廂裡,輕輕撫摸登上車廂前,塞進大衣裡的駝色圍巾。同幼兒肌膚般絲滑柔軟的材質像星野訴說着它自己的身價不菲,星野的視線從窗外的鐵軌景色移至手裡的圍巾布料,不輸給皮草的光澤閃爍,讓她的腦海裡再一次回閃起林光送給自己的親吻,膩在其中的同時又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她将圍巾的一段從大衣中摸了出來,為了避免車廂裡其他人的誤會,特意将手機和圍巾都舉到面前,對着縫合在尾端的小标簽拍了個照後搜了搜。
“诶?開玩笑吧!”
星野捂着嘴,顧不上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疑惑眼神,眯着眼睛貼在屏幕上數着标價上的零。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天呐!”
她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今天,那個自己每天都會路過的車站前奢侈品店,站在門口的那兩位店員破天荒的對自己鞠躬問了好。她恍然,又有些恍惚。跟着報站女聲下了車,她走進車站洗手間,毫不猶豫地将脖子上的圍巾取了下來,躺在手心乖得像自己心中人的圍巾像是在默不作聲的與她對視,她将圍巾貼了貼臉上林光親吻過的地方,細密的短絨撫摸着她同樣嫩滑的肌膚。在感到臉頰微微發燙時,她小心地将手裡的圍巾,收進了背包的夾層防止弄髒。
“好了,走吧。”
很難說自己會因為沖破天的一個數字,就讓她對讨厭林光親手送給她的禮物産生厭惡。從員工通道刷完臉走進後台,開演當天所有人都是無比的精神滿滿,就連曾經背後蛐蛐過她的那兩位女後輩,在走廊碰見也是向她元氣滿滿地道了聲早安。可星野直到走進化妝間,被化妝師按在鏡子前上妝的那一刻,占據在她腦海當中的不是劇本和台詞,而是擺在林光卧室書桌上那副磨花了卻仍在使用的銀框眼鏡。不記得是何時讀到過的,窺探一個陌生人的表裡,應該去審視她的衣櫃,再與她共進一次晚餐。在衣櫥中窺探其品味與風格,在餐盤見感受其禮儀與教養。她不曾主動打開過她的衣櫃,但她記得她總愛在家裡穿的那件松軟的灰色衛衣,也還記得那晚的面館,她小口地将樸素的餐食吃出了别樣的文雅精緻。對着鏡子,化妝師感受到了星野五官的不自然,在眉筆落下前,用手指幫她按摩前額。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還上她這樣一份大禮的人情呢。
“喲,看這滿臉憂郁的樣子,不愧是星野大演員,入戲居然如此之快。”
“澪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
“晚嗎?沒有啊。”大庭看了眼手機,自己一如既往會在這個時間趕到劇場,“怎麼了,是不是有事想找我,心裡一直盼着我快點到呢。”
“來,給你零食。”
“這是什麼?”星野接過大庭遞過來的小包裝,上面寫滿了自己不認識的中文字,放在鼻間嗅了嗅是噴香的雞蛋香與油香。
“說是叫什麼,桃酥。”
“诶~”
“對了,你聽說了嗎?”
“什麼什麼?”
女孩總是能對八卦的信号感應得飛快,大庭捂着嘴,湊在被化妝師按住不能亂動的星野耳旁,
“那天晚上我們聊到過的那個模特,成瀬蛍,你還記得嗎?”
“啊……”
對那個陌生卻又在這段裡時間反複出現在别人口中的女人,星野隻留下了些許複雜的記憶,本來以為會是毫無營養打發時間的花邊消息,卻沒想到大庭帶給她的會是一個重磅新聞。
“她嗑藥過度昏迷,被人發現在一家情人酒店裡。”
“诶?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的事,據說花了大價錢壓了報道,好像是和她一起的男人一大早叫了客房服務,服務生到了之後,酒店裡隻有她一人,絲縷未着渾身是傷地躺在浴缸裡,床上地闆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
“這麼勁爆的信息啊。”
化妝師盯着星野的臉一點一點打上淺色腮紅,這位飾演男性的女主角五官出奇優秀似乎是讓她還有和演員們攀談的餘韻,不過附和之後倒也沒有感覺多麼驚訝,畢竟工作在這個圈子的後台,她在她們的身邊聽見這種明星不會透露在大衆視線裡的私生活,也就見怪不怪了。
“男人?”心裡的問号寫了滿臉,“她之前不是還去和小光炒做绯聞,怎麼會……難道說?”
“哎呀,你别看成瀬小姐平時光鮮亮麗,被她包養過的男模和牛郎,光是我知道的就有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