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輝煌的十七層劍閣今日終于迎來了其尊貴的客人。
這幢劍閣本就是趙家先祖所造,據傳是某日仙人雲遊路過,救他一命,并随手交托一物給他,囑托其好生看管,日後必定來取。這位先祖奉得真言,自然畢恭畢敬,花費重金平地起高樓,将仙人所托珍藏在樓閣的最頂端。
這也成了趙家發家的起點。這位先祖由此逢兇化吉,遇難呈祥,雖未得道入仙途,卻有了很好的運氣,這才在當時的亂世中到處奔走無礙,反而掙下頗巨的家資,一躍成為當世的巨富。
曆世所傳,到趙晨耀這一輩人,算下來已經十二三代。趙家已沒有了那樣驚天的運氣和家财,但仍子孫昌隆,運勢平順,甚至傳到目下,還有幾位子孫僥幸得了仙途,不得不令人相信,這是仙人庇佑的結果。
現在百多年過去,仙人終于想起此事,遣人來取了。
趙家老主母是當前趙家輩分最高、也最德高望重的當家老人,逢此大事,自然要親力親為,陪仙人來使去劍閣最頂端的塔樓親取珍寶。
老主母強提一口氣,走走停停,強行爬了十七層樓,直上塔閣之巅。即使有築基丹為底,她的身體可算強健,但仍不免氣喘。
她站在劍閣最頂端,狹窄的空地上,扶着欄杆,氣喘不已。趙晨耀扶着祖母的手臂,小心地保護着她,又看了看好像已經被年月腐朽了的欄杆,不由大為憂心這欄杆的質量。
莊玦平靜地看着她。微風掀動仙使的衣角,使他看起來像是一隻淩風欲飛的鳥。
其實隻需要一個呼吸的瞬間,他就能将所有人都攜來此間。但老主母說要與他一同登台,以示尊敬,莊玦想了一想,覺得她既然這樣說了,那倒不好違背她。
于是他也規規矩矩、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
劍閣呈寶塔之狀,上到第十七層,已經十分狹小,至多隻能站下十數人。現在這十數人中,除了莊玦和趙晨耀,也就沒有一個能單憑自己力量站立的人了。
幾乎所有人都在瘋狂地氣喘籲籲。
趙晨耀陪了祖母一會兒,見祖母逐漸緩過氣兒了,這才低聲提醒她:“祖母。鑰匙,鑰匙……”
老主母顫顫巍巍地,從貼身衣襟裡拿出一隻荷包,又打開荷包,将一枚平平無奇的鑰匙拿了出來,遞到這位孫兒手上。
趙晨耀正待直起身來,将祖母交托給旁邊的仆從,再自己将鑰匙交到這古裡古怪的仙使手中,忽感手中一空。他擡頭一看,莊玦已經自顧自推開狹小的閣樓木門,已經走了進去。
原本在他手裡的那枚黃銅鑰匙,正在門上的匙孔間閃着光。
趙晨耀真不知該作何感想。他愣了一愣,走上前去,将鑰匙拿了下來,緊緊攥在自己的手中。
莊玦已經舉步走了進去。
狹小的空間灰塵遍布,也無陽光,方一推門便是一股塵腐的味道。莊玦舉目一望,隻見四下空空蕩蕩,别無他物,隻是地上有一蒲團,上有一方木盒,如此而已。
莊玦看它一眼,并無動作,袖中卻突然自動飛出一塊玉牌,在空中飛舞一圈,瑩光自生,将毫無陽光的暗室都映照得滿室通明。
俄頃光芒一散,玉牌吧嗒一聲,落在木盒之上,仿佛隻是兩件凡物,再無方才的熒光輝燦。
莊玦走上前去,将袖一拂,玉牌消散,木盒已被啟開。
裡面空空蕩蕩,居然什麼都沒有。
***
趙鴻文在青樓裡樂不思蜀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一股無形氣力攝住,然後從空中重重摔下來。
上一秒他還在和青樓美姬卿卿我我,蜜意情濃,依偎在床上互喂櫻桃。下一秒突然寒意侵體,眼前一花,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紅紗障缦錦繡雲紴,就變成了一片青石,還有不少看起來像腳的東西。
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到身旁“哇——”的一片女眷尖叫,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