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光提着藥膏慢悠悠地跟了過去，他倚靠在浴室門框邊，看着鏡子裡的方小餘吹了聲口哨，“挂彩了吧。”

方小餘從鏡中瞥他一眼，伸手按了按自己顴骨處的淤青，他疼得吸了口氣，平日裡面如傅粉的俊臉，此刻滿臉的淤青，簡直叫人慘不忍睹。

“别按了，剛上的藥一會兒給你抹掉了。”

馮光知道方小餘一直是仰慕李懷明的，可就為了個不上台面的MB跟人打成這樣，實在不值。

“方小餘，這事兒該交給李大哥處理的。”

方小餘沒說話，從他手中拿過藥膏替自己擦抹着。

“你就不該多管閑事。”

半晌，他回過頭，“我錯了嘛？”

“你沒錯？”馮光道，“就算今天那男的真的是背叛了你他，這事怎麼處理也該是李大哥看着辦，你這進去倒好出來挂一臉的彩！”

“算了，跟你說不清。”方小餘擰上藥膏，推開擋在門口的馮光就出了浴室。

“唉，怎麼就說不清了……”

馮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那個客房一直沒人住就沒打掃，今晚怕是不能睡人。”

方小餘轉過身，挑起眉毛。

“所以，你今晚就兩個選擇。一，睡沙發，二，床上咱倆擠擠。”

方小餘看了看那狹窄的沙發，真不懂自己放着家裡的大床不睡，幹嘛跑馮光這來。

一張1.5米寬的床，被兩床厚棉被占不少地方，兩個身高腿長的青年人再睡在一起，還是略顯擁擠。

方小餘心事重重，無眠地看着窗外。

而馮光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時不時不滿地哼出聲音。

“你他麼有多動症啊？你要是睡不慣，我就去沙發上。”

馮光摸向床頭櫃，開了台燈，他轉頭看着方小餘，“方小餘，幫我件事兒呗。”

“什麼事。”

馮光面露難言，有些羞澀于口。

“你他媽到底說不說啊？”

“那個……你能不能讓你那個假表姐那個秦文文，幫我在……李默面前說點好話啊，讓她幫忙撮合撮合。”

“……你真的這麼喜歡她？”

“你這不廢話嘛！”馮光亢奮道，“要不是喜歡，她拒絕我，我至于這麼……”他本來想說“頹廢”，可話到嘴邊，又發現說出太過丢人，于是道“要是不喜歡，我也不至于會這樣……”

方小餘“哼”了一聲，“見面第一次就對人動了歪心思，你這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

“在見色起意的基礎上一見鐘情行不行？”馮光忙不疊地追問，“有空就去找找你那假表姐，讓她說我幾句好話行吧。”

“我跟譚文文不熟。”方小餘說，“這事你還是自己親自去顯得有誠意。”

“你跟她都不熟，我就更不熟了。”

“那事成了，有什麼好處？”

馮光想了想，“你有什麼想要的？”

“沒有，我不缺。”方小餘沉吟半晌，“欠個人情吧，以後我需要的時候還上。”

“就這個？沒了？”馮光有些不信，方小餘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狠“殺”他一筆買賣的時候。

方小餘白他一眼，“廢話。”

得到承諾，馮光關了台燈，安心地躺了下去，他問道，“方小餘，你從小到大就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黑暗中，方小餘的瞳仁熠耀生輝，他腦海中頓時浮現李懷明那張粲然笑起時的俊臉。

方小餘不做聲，他也不知該如何做聲。

要他說“沒有”那不可能，他喜歡李懷明那麼多年，喜歡得那麼辛苦，怎麼可能随口就說出“沒有”。

可問話這人是馮光，從小同他一起長大的發小，自己每個成長階段遇到過的大小事他幾乎都知道，自己的德行他也摸得差不多了，要說“有”，馮光必然會追問到底，而方小餘又不想編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作為答案。

馮光以為他要睡了，懶得理自己，于是他接着自說自話，“就你長着這張臉，我就不信班裡沒有女生對你表露好感。你不說話，這就肯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