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長這會兒也站出來,對裡長和另三位村長說:“他們不說我也沒想起來,平日裡學堂裡的事情,大多還真是老趙家的小悠在管。”
他伸手點了點趙墨才:“特别是你們悄悄印書這段時間,來學堂的時間越來越少,你們不提我還真沒注意,這段時日學堂可都靠着小悠,大家還把記數練得那麼熟練。”
何悠深吸一口氣,看着幾位村長:“我家相公要讀書,家裡人也要印書,說你那些算數,相公都已經教過我了,我……”
何悠從未擔起過如此大任,跟着舅舅生活了那麼多年,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信任。
他咽了咽口水,甚至聲音發緊:“我、我如果有什麼不會的,我可以回家請教相公,讓相公告訴我怎麼做。”
可這話說出口,他卻又覺得唐突,回頭看向趙墨才。
相公那麼忙,怎麼能什麼事情都找他呢,他們讓他去學堂,不就是希望相公能夠安心讀書嗎?
那一瞬間,何悠腦海中忽然閃過舅舅和舅媽的臉,他們時時刻刻都埋怨自己什麼也做不好的臉。
他會不會給相公惹了麻煩。
他忐忑回頭,看進了相公的眼裡,卻依舊是讓他一顆心逐漸安定下來的溫柔。
原本烏雲一般密布在心底的恐慌,逐漸散去,何悠再次回頭看向裡長和四位村長。
趙墨才三人帶着這個消息回家時,家裡人聽了這消息紛紛看向何悠。
他們眼神各異。
孫輩們紛紛驚訝且崇拜,眼裡亮晶晶看着何悠。
他們還沒有太多排外的情緒,隻覺得趙墨才這個大哥娶回來的夫郎很厲害,不僅勤快,做飯好吃,還能跟着大哥一塊兒考教他們!
現在,他還可以去學堂當大先生了!那可不是教一個小班的小先生呢,大哥說,小悠大嫂以後要去管學堂的事情了!
趙墨才的父親這一輩,二房和三房看着何悠的眼神卻有些不同了。
三房在這些事情上不怎麼争搶,看了何悠一眼,笑了笑,便接受了這件事。
二房的吳氏不高興。
他心想,他們出門前還說不是提攜何悠,三人回來,何悠就已經成了祠堂書堂的管事了,那不就是縣城裡那些書院的大先生或者院長了嗎?
他私心裡覺得他家二郎學得也很好呢,去縣城裡買賣東西再也沒有算錯帳,在祠堂當小先生也教會了不少的村民,怎麼就不能是他們家二郎去管祠堂的學堂呢?那樣他家二郎不就更容易娶到好媳婦了嗎!
趙墨才怎麼可能看不出吳氏眼裡的算計,他也一直知道,吳氏是一個有自己小心思的人。
但趙墨才并不反感這樣的情緒,在他看來,這樣的情緒無可厚非,誰有了自己的小家和兒女,都會為他們多考慮一番。
他眼底笑意不變,說話的語氣更是風輕雲淡,便說出了讓整個趙家再次炸鍋的事:“小悠往後管着學堂和教書的事,也不免會麻煩爹娘幫他,那家裡印書和造紙的事情,就要麻煩二叔和三叔兩家了。”
衆人一愣,趙墨才轉頭看向趙老丈:“爺爺,不如把印書和造紙分開了,讓二叔和三叔家一家管着一事?這樣也方便家裡人做活。”
吳氏的臉瞬間亮了起來,他們家也要單獨管着一事了?
三房夫妻倆也互相看向對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單獨管着這些事情,可不同于全家一起紮堆做呢,說不定,以後這就是會傳承于他們小家的獨門技藝了!
不管是印書還是造紙,可都是清貴的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