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芥川的不靠譜,西條隻能痛苦地認下自己的錯誤。那既然錯誤被歸結到她身上,太宰治為何出現在這裡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兀自掙紮了一會,然後符合人設的朝太宰治露出了柔軟的、期盼的眼神。她這樣看着好不可憐,這一幕簡直值得被拍照保存下來。
太宰治成功被這個表情取悅了,收起了那種意味深長又不懷好意的、假惺惺的笑容。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西條,神情放松下來,唇角翹起的弧度不大,卻真實多了。
“别擔心,已經搞定了。”
西條稍微松了口氣。
“你怎麼感謝我?”太宰治微微俯身問道。
滿足了你的惡趣味還不夠嗎?
西條冷眼瞥他:“那我給你送面錦旗吧?挂在你辦公室,保證每個人進來都能看見。”
太宰治悶聲笑了兩聲,胸腔微微震動起伏——在察覺到這點後,西條才意識到他們兩人似乎靠得太近了點。她回了神,發覺自己還是那種拽着他袖子向前靠的姿勢,而在太宰治俯身向她靠近後,對方簡直一伸手就能将她抱個滿懷。
西條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一點。
他們二人的距離确實近到能察覺對方任何細微的舉動。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點。
“好啦,不打擾你了。”他語氣輕快,“我隻是來送個禮物。”
西條被他那種疏離到異常的狀态吸引了,一個走神間,太宰治已經擡起手臂,一圈圈将細緻絲滑的布料繞過她裸露的脖頸與鎖骨,還嘴角勾着笑、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下褶皺和角度。
西條沒以為他送的就是絲巾,因為左側的重量顯然比右邊要重,上面八成别着什麼東西。
……所以等下,他是來送禮物的?
她定睛看了太宰治兩眼,直到他面帶微笑投來一個疑惑的目光,才低頭去查看。
淺色的絲巾上别着一枚藍寶石胸針,飽滿均勻的藍色流光溢彩,幾近炫目的顔色被盛在這枚寶石裡,訴說着某種無言的情緒,在将寶石包裹了半周的數十枚棱形鑽石的襯托下靜靜地散發着光芒。
……這種品質這麼大顆的寶石,市面上竟然還有在流通?鬼知道這是太宰治從哪裡搞來的。
西條垂眸看了片刻:“……居然是胸針?”
太宰治聽懂了這句問話的含義,語氣多少沾點嫌棄:“有我在的話,還需要那些嗎?”
西條無聲地歎出口氣:“好像确實是不需要。”
“……”太宰治沒料到她的反應,輕輕地暼了她一眼,才假笑道,“行了,沒事了。我走了。”
他抽身要走,卻又被拽住了袖子。太宰治沒什麼表情地回看一眼,沉默幾秒後挑起嘴角:“道謝就不必了吧?怪惡心的。”
西條猶豫着要不要說的話全被這句話堵了回去。
太宰治替她把剛剛被他挑起來的遮陽帽好好地戴回去,然後擺擺手離開了。他雙手插兜,風衣衣擺在空中蕩起,明明該是潇灑的背影,西條看了卻說不出的難受。
她下意識地收斂情緒,甚至忘了維持笑容。
西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用力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她擡手撚了撚那條絲巾,确認這條絲巾雖然價格昂貴,但還遠遠夠不上這枚胸針。
八成是臨時買來,用以搭配她這身衣服的。
……啧,她就說她批的文件肯定不會出問題。
太宰治是芥川的老師,他随手逗他一下子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不過教訓芥川的事情回頭再說,現在西條面臨着一個極端的困境了。
西條苦惱極了,這枚胸針,她既不想這麼戴着,也不好摘下來。她手邊完全沒合适的容器保存,随意對待的話,對于這枚胸針來說實在有點暴殄天物了。
……她明明是考慮到那條項鍊的價格有點突出,為免兄長生疑,才選擇摘下來的,結果這出門轉了一圈,帶了枚更離譜的胸針回去。這要她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