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夢聽到男人索要内丹的要求,頓時微微一怔。
她心裡清楚,内丹一旦失去,自己就會淪為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老百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活下去簡直難如登天。
“你怕了?”
男人看着她的反應,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神情仿佛在嘲笑她的怯懦。
“當初齊青陽不過十六歲,為了你,硬生生自割龍角,可現在在你眼裡,他似乎一點都不重要了!”
“重要!”
陳昭夢下意識地大聲反駁,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我還想知道,到底怎樣才能救活他......”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站起身,背對着陳昭夢,語氣凝重地說道:“天道不可違。”
“哼。”
陳昭夢冷笑一聲,滿臉的不信任。
“什麼不可違,說白了,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男人猛地轉身,袍角帶起一陣風聲,發出簌簌的聲響。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你根本付不起這代價!”
“什麼?無論什麼我都給,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
陳昭夢的聲音帶着哭腔,幾近崩潰。
“好!”
男人看着陳昭夢淚流滿面的模樣,反而來了興緻:“拿回龍角,我要你的内丹;至于救活他的方法,我要你的雙眼!”
“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五大宗門盟約已毀,随時都可能爆發戰争,你沒了眼睛......”
男人繼續說道,像是在故意提醒她後果的嚴重性。
陳昭夢被這話吓得瞬間噤聲,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
可腦海中一浮現出齊青陽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臉,她的心便狠狠一揪,猶豫片刻後,還是咬着牙,堅定地走上前。
“你挖走吧。”
陳昭夢閉上雙眼,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這是她最後的眼淚。
話音剛落,一陣劇痛襲來,她的雙眼和内丹被挖去,刹那間,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她也變得和普通人毫無二緻。
男人将龍角輕輕放在她手中,随後又在身後翻找着什麼,不一會兒,遞過來一本冊子。
“這本冊子上,寫了救活齊青陽的方法。”
陳昭夢雙手緊緊抱着龍角和冊子,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輕聲說道:“謝謝!可是.......我沒了眼睛,要怎麼看呢?”
“嗯......”
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後将她送了出去。
“自會有好心人幫忙的,你要相信這世界是有愛的。”
說完,便“砰”地關上了門。
陳昭夢還無法适應突然失明的狀态,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就在這時,一隻手及時伸了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她。
“你是昭夢?”男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與疑惑。
陳昭夢一聽,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要躲閃,生怕是父親派來殺她的人,急忙否認道:“不是......”
男人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毫無靈力波動,如此普通,确實不太可能是陳昭夢,便松開了手,說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陳昭夢搖了搖頭,摸索着,慢悠悠地走下台階。
男人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熟悉,不禁喃喃自語:“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人?”
與此同時,在玄冰宮中,喬雪停已經成功成為族長的心腹,此刻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伺候着。
族長不耐煩地蹬了一腳她的肩膀,說道:“剛開始,我看着你就不順眼,總覺得你像條惡心的蛇,現在看來,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原來,喬雪停因愛生恨,為了報仇,不惜在整個玄冰族人面前脫光衣裳,還忍受了諸多羞辱性的測試,才好不容易換來如今這個機會。
“哈哈,讓您心煩了。”
喬雪停皮笑肉不笑地回應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憤。
這時,秋康年匆匆帶着一封信走了進來,禀報道:“族長,鬼域府已經在點兵點将了,不知道慈鶴會先對誰下手。”
“對誰下手,也不會對我們這種小族下手。”
族長随口吐出一顆果核,滿不在乎地說:“那慈鶴老婆跑了幾年都沒去找,一到打仗就這麼積極。”
“他應該不會動焚火殿,畢竟陳昭夢是焚火殿的人,陳棋再怎麼不堪,也是他嶽父。”
喬雪停站起身,有條不紊地分析着。
秋康年看着她,問道:“你倒是聰明,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先不動聲色,等他們打得你死我活,我們再坐享其成。”
喬雪停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自信滿滿地說道。
族長聽了,滿意地笑了起來。
不知為何,陳昭夢竟鬼使神差地摸索到了廢棄的焚火殿前。
這裡一片荒蕪,往昔的熱鬧早已消散,全家都搬走了,徒留她的床單被罩在這空蕩蕩的地方,默默落滿灰塵。
陳昭夢緩緩坐下,因為雙目失明,她隻能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往昔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不斷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