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酒和青羅還來不及反應,這符文就像是突然活了過來,在邵伊人的臉、脖子、雙手流動起來。而後凝成一束,裹着邵伊人朝仙佑湖中心射去,頗有些歸心似箭的感覺。
青羅見狀比出劍指,打算從符文之下将邵伊人搶出來,卻感受到袖口被拽了拽。她側頭看去,程酒挑眉,遞過一個安撫的眼神,低聲說道:“神仙的路子你比我熟,但鬼道我比你要了解一些。要禮貌,先别急。”
程酒看青羅收勢,便沖湖面微微鞠躬:“不知湖裡住的是哪位前輩?可願意出來一見?”
覓易林的樹伴着微風沙沙作響,可仙佑湖湖面卻平靜得像被熨鬥熨過。
“若是前輩不方便露面,可否将邵伊人借我一天?隻是打聽些情況。”程酒保持躬身繼續說道。
仙佑湖湖心拱出一個水泡,瞬間炸破。
“急急如律令,焚,”程酒見水泡炸後,依舊不見邵伊人的蹤影,當即撚決找來三昧真火,沖着符文投射的地方襲去。
青羅微楞:“說好的禮貌呢?”
程酒看着蒸汽騰騰的仙佑湖湖面,微笑着說道:“禮貌是相互的,問過兩句,可以兵了。”
吐槽之餘,程酒手上的動作是一點沒停,隻見她升級手訣,啟唇念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焚。”
三昧真火外圍燃起一圈紫焰,砸向湖心,将湖水轟起一層樓高,又轟然落下。一道漆黑的怨氣凝結成繩,帶着點惱怒沖岸上的程酒襲來。
與此同時程酒背後出現了一道灰黑的影子,舉起手刀朝她後頸劈去。
就在影子即将得手之際,程酒的身形兀地消失,幾番閃爍立到了覓易林邊的無患子樹上,起手執須彌香,無風自燃。
藍色的煙纏上了怨氣的黑繩,青羅的雷電也劈穿了偷襲的灰影。
黑繩與灰影遇襲瞬間消失蹤影,程酒正要松口氣,卻突然一噎,嘴角滲出一行血迹。她低頭看向自己的丹田,正好紫色的雷電噼啪兩聲。
電流蹿過丹田,讓程酒察覺到一陣麻感,瞬間下肢便沒了感覺,竟是直愣愣從樹枝上衰落。她擔憂地看向青羅,毫不意外地看到青羅面色蒼白,趔趄兩步,跪坐在太湖石邊,原本灰白卻不失瑩潤的頭發也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青羅感受到生命力悄然流失,索性盤起雙腿成蓮花坐,凝神護住靈台,氣得笑出聲來:“呵,逐鹿之戰後,我第一次吃這麼大虧。”
說罷,青羅撚決召回了在程酒丹田處作怪的雷電。卻見程酒一臉古怪地看着自己身側:原本正偷偷吸取自己生命之力的須彌香又一次凝成了屏幕。
隻不過,這次須彌香凝成的屏幕上卻沒有播放畫面,隻是逐字顯出一行偈子:
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
之後一陣風打着旋兒地吹來,須彌香凝成的屏幕适時地消散開來。
“我找你要魂,你跟我聊《金剛經》,這合理嗎?”程酒望着消散的喃喃自語。
不過須臾,程酒轉頭看向還跌坐一旁的青羅,問道:“你還好嗎?我剛剛那下可不輕。”
青羅仿佛沒聽到程酒的話,她微微握了握拳,又松開,然後再次握拳。
如此反複幾次後,青羅才側着腦袋回看程酒:“我氣息跟着你的須彌香不見了。不是回到仙佑湖,而是同須彌香一樣,直接消散了。”
程酒眯眼觀察着青羅經脈内的氣息走向,輕聲問道:“還行嗎?”
青羅微微颔首,遂撚決将二人裹入陣法,才傳識:“你覺得須彌香是反水了,還是來給提醒的?”
程酒卻看着仙佑湖的方向:“我在想,湖裡那位是敵是友,我們剛剛看到的邵伊人是真是假。”
想到須彌香最後留下的偈子,青羅提醒:“那偈子中間不是還兩句,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其實反過來想,無論剛剛那位邵伊人是真是假,關于她的死因肯定有蹊跷,甚至連簡無憂的情報也不一定靠譜。”
“要查這件事嗎?”程酒問道。
青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很好奇她身上活體的溯洄引。”
“你能幫忙封印我的須彌香嗎?”